第9章 怡和洋行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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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上海，街头飘着桂花香。怡和洋行的会议室里，气氛却异常紧张。程远山正在向董事会汇报最新的业务进展，台下坐着来自英国总部的高层。
\根据最近三个月的数据，我们的丝绸出口额增长了百分之六十。\程远山用流利的英语介绍道，\尤其是新开发的中西结合系列，在欧洲市场反响极好。\
沈总监坐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这位自己提拔的年轻人。短短几个月，程远山就把丝绸贸易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非常好的报告，程先生。\英国来的总经理鼓掌称赞，\我们在伦敦的分部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看来选择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是个正确的决定。\
会议结束后，沈总监把程远山叫到办公室：\做得不错。董事会对你很满意，准备扩大投资规模。不过......\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最近有些风声，你要多加注意。\
程远山心中一凛：\什么风声？\
\有人在打听你的底细。\沈总监压低声音，\不止是商界的人，还有些官面上的人物也很关注你。\
程远山心中一紧。这段时间，他确实感觉到有些异样。不管是在酒楼吃饭，还是在街上行走，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
就在这时，秘书小姐匆匆进来：\程先生，宋家派人来了，说是宋老爷子要见您。\
沈总监和程远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宋家这时候找上门，绝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去吧。\沈总监拍拍程远山的肩膀，\记住，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程远山刚走出洋行大门，就看见宋家的马车早已等在那里。车夫恭敬地说：\程先生，老爷子在醉香楼等您。\
醉香楼是上海最高档的酒楼之一，平时只接待达官显贵。程远山刚到二楼，就看见宋老爷子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香茗。
\程先生来了。\宋老爷子笑眯眯地说，\坐吧。听说你最近在怡和洋行很受重用？\
程远山谨慎地回答：\托老爷子的福，有些小小成绩。\
\不必谦虚。\宋老爷子喝了口茶，\你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能在洋行站稳脚跟，足见能力不凡。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远山，\有些事情，光靠能力是不够的。\
程远山心中一紧：\请老爷子明示。\
\我听说北方的几位老板对你很感兴趣。\宋老爷子慢悠悠地说，\他们准备在上海开几家丝绸公司，想请你去坐镇。\
程远山连忙说：\多谢老爷子提醒。不过我现在在怡和洋行......\
\怡和洋行确实是个好去处。\宋老爷子打断他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洋行的发展总是有限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宋玉芙款款走了进来。
\父亲。\她给宋老爷子倒了杯茶，然后转向程远山，\程先生，我记得你那天在读书会上说过，理想和现实有时候需要一个平衡点？\
程远山一愣，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个。
\玉芙说得对。\宋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程先生，有时候机会就在眼前，关键是要看清楚，并且敢于把握。\
回到家中，程远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沈若兰。
\果然来了。\沈若兰放下手中的绣活，\我前两天就听说，北方的几位老板在打听夫君的事情。\
程远山惊讶地看着妻子：\你怎么知道的？\
\给徐太太送绣品的时候听说的。\沈若兰给丈夫倒了杯茶，\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北方的势力想要进入上海市场，宋家想要巩固地位，而洋行则想要扩大影响力。夫君正好处在这个漩涡中心。\
程远山苦笑：\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
\不止如此。\沈若兰压低声音，\我听说，就连那些官面上的人物也在关注夫君。他们觉得，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商界站稳脚跟。\
正说着，张妈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刚才有人在打听咱们家的底细，连夫人以前在乡下的事情都在打听！\
沈若兰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不必担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转向程远山，\夫君，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
程远山有些困惑：\你是说，我该接受宋家的建议吗？\
\不急。\沈若兰说，\现在的关键不是要马上做出选择，而是要把每个选择背后的利害关系都想清楚。\她走到书桌前，取出一本账册：\这是我这段时间整理的资料，包括各方势力的关系网络，还有他们的利益纠葛。\
程远山翻开账册，只见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有些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若兰，这些都是你调查的？\
沈若兰微微一笑：\在这上海滩，信息就是最宝贵的财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北方那些老板表面上是想做丝绸生意，实际上却有着更大的图谋。\
\什么图谋？\
\他们想要控制整个华东的丝绸市场。\沈若兰说，\而宋家，则想利用夫君来牵制这些北方势力。至于洋行，他们最关心的是如何在这场博弈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是沈总监派来的管家，说是请程远山明天一早务必去公司一趟。
送走管家后，沈若兰若有所思：\看来洋行也坐不住了。夫君，明天去见沈总监的时候要特别小心。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一个不慎就可能落入别人的圈套。\
程远山点点头：\我明白。不过若兰，你觉得宋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谈话中？\
沈若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声音依然平静：\宋小姐是宋家的千金，她出现在那里再正常不过。\
夜色渐深，但整个上海依然灯火通明。在这个永不安眠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下着自己的一盘棋。
而此时的宋府，宋玉芙正在和父亲谈话。
\父亲，您真的觉得程远山会接受我们的建议吗？\
宋老爷子深深看了女儿一眼：\玉芙，你很少对一个人这么关心。\
宋玉芙没有否认：\程先生不一样。他有才华，有抱负，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怎么在商场上站稳脚跟。\
\但是......\宋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他已经成婚了。而且程夫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宋玉芙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父亲，在这上海滩，什么事情是不能改变的呢？\
与此同时，北方来的几位老板也在密谋着什么。贾老板坐在会客厅里，听着手下的汇报。
\程远山这个人确实有两下子。\手下说，\不过查来查去，总觉得他的崛起太快了，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他。\
李老板插话道：\会不会是宋家在捧他？\
贾老板摇摇头：\不像。宋家虽然有心拉拢他，但明显是最近才开始的。倒是他那个妻子......\
\程夫人？\
\对。\贾老板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看似只是个绣花女子，实则深不可测。我派人查过，她在乡下的很多事情都查不到，就好像刻意被人抹去了一样。\
就在各方势力暗中较劲的时候，沈若兰还在自己的绣房中忙碌。她一边绣着宋老爷子的寿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张妈。\她忽然开口，\明天你去一趟徐太太家，就说我最近研究出了新的绣法，想请她过来指点。\
张妈一愣：\夫人，这个时候请徐太太来......\
\正是这个时候要请她来。\沈若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徐太太和北方那些老板的夫人很熟，通过她，我们可以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那宋小姐那边......\
沈若兰的手停顿了一下：\宋小姐心思单纯，但宋老爷子是个老狐狸。他们摆下这个局，就是想看看夫君会如何选择。\
夜越来越深，但上海的暗流却越发汹涌。在这个利益与权力交织的时代，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而这些目标，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改变别人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程远山刚到怡和洋行，就被沈总监叫到了办公室。
\程远山，公司决定让你去英国总部进修三个月。\沈总监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程远山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进修的机会，更是洋行在向各方势力释放信号——他们不会轻易放手自己看重的人才。
而此时的徐家，沈若兰正在向几位太太展示她的新绣法。
\若兰，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徐太太赞叹道，\对了，我听说北方的几位老板对你们家很感兴趣？\
沈若兰微微一笑：\可能是看中了夫君在丝绸贸易上的经验吧。不过现在的上海，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
徐太太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得对。现在的上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本事就能成的。\
沈若兰低头仔细地绣着花样，心里却在想：是啊，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每个人都在演着自己的角色，而她，必须要用更多的智慧来保护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