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男人有那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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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集团股市动荡，疑似发生家族内斗，记者表示，江家董事长于凌晨时分进行抢救，继任人问题备受媒体关注。有关继任人的特性是否能够影响江家的未来发展趋势，继任人权力是否高度依赖股东大会，继任问题能否顺利解决等问题将在此期间持续困扰江氏，有专家指出……”
“目前，裴氏发言人在国际医药博览会上发表讲话，裴氏未来十年发展重心将是国内，将继续加大同国内医药企业合作，创建具有国际一流水平的先进医院……”
“华大人工智能教授任汪洋做出里程碑式贡献，最新成果或将改写人工智能的命运……”
媒体的关注要么过了头，要么充满敌意，轻微却持续不断地惹得人心烦意燥。
顾远合上手中温补类的餐谱，疲惫地摘下眼镜揉捏着太阳穴，又沉默地撑起额头半晌。黑长的发丝垂落眼下，同窗外射入的阳光融融一体，温暖的光泽几乎要攀上手腕，流入背后的阴影之中。
直到预约提示音响起，顾远方才动了下，随即拿起手边的大衣挽在手臂，前往医院。
精神科同其他诊室并无明显不同，安静、狭长、压抑的通道混杂着些许消毒水味道，诊室门打开时，阳光也涌入甬道，重新爬满全身。
“你好，医生。”顾远微笑着同医生打招呼，温润儒雅的语气令医生忍不住便点了下头。
“可以说下您的症状吗？”
“睡眠障碍。”顾远一边说道，一边看向医生侧边摆着的花草盆景，枝叶横生，应该修剪了的。
“入睡困难吗？”
顾远收回眼光，想了想道：“是的，而且多梦。”
失眠多梦，甚至引发了间歇性耳鸣，休息不好会导致的一系列问题中，心烦意燥只算是最为普遍的躯体化症状了罢……顾远微微蹙眉，听医生问道。
“最近有焦虑的事情吗？或者梦境的内容一般同什么有关？”
顾远沉默下去。
所有梦境皆同顾宝珠相关，她或是在酒水中打转，或是在吵闹的场合嬉闹，她……不像是顾宝珠，但又是顾宝珠。更多的场合中，她衣着冰冷而庸俗，匍匐在一双双皮鞋之下，娇嫩而妩媚的脸庞上浮现出谄媚，这令她几近腐烂。
饶是梦境，也令他感到了时空的失序，他无法容忍如此的梦境，更无法容忍会有如此梦境的自己。因为那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仍旧会感到怒不可遏。
医生仍旧在耐心地望着他，等待回话。
顾远只好尽力组织了下词汇，比如说，都怪那些不要脸的腌臜，他们在宝珠住院后简直变本加厉，每个都在介绍自己是宝珠的男朋友，以至于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妹妹是否给每个人都做出了承诺。但以我对宝珠的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却说不通，不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有如此多的自大之徒……
可我的梦境究竟是否与这个相关呢，或许只是自己臆想招致了身体的反抗，所以才……
顾远的眉头越皱越紧，医生只好换了种方法。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大家总是很难直面自己的恐惧，这也是人之常情，能问一下这种症状多久了吗？。”
“比起这个，我可能想就青少年的教育问题咨询下医生。”顾远忽然抬眸望向医生，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凝重。
医生恍然，随即正色道：“孩子不听话，您不应该完全归咎于自己，划分好自己同孩子之间的心理界限是做好家长的前提，能否问下您的孩子多大了吗？”
“……”
顾远感到自己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这样无意义的，冗长的对话。
他起身离开，开始查看被宝珠病房拒绝在外的探访者，之前的病房探视权被太多人插手，如今终于清净下来。
然而，在看了五六个被拒探访者的照片后，他的面色还是阴沉下来，深沉的愤怒带来脑部的钝痛，紧接着是眼眶的痉挛，呼吸也在加快。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他熟练地摁掉鲁学信发来的视频邀约，开始回复工作上的事宜，让属下取消掉接下来的检查和会议。
VIp病房。
阳光洒在少女美丽的侧脸，温柔的似是垂怜，短短的发丝浸在光里，顿时有了毛绒绒的质地，遗憾的是，她的唇色几乎同肌肤一般的苍白，像是一只被火炙烤后的影子，空虚而温暖，但只要看到就会给人以充盈的爱的希望……
顾远走进病房便看到这一幕，他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唇角不觉勾起，缓缓地走了过去。
顾宝珠又翻了一页书，在顾远靠近后才抬起头笑道：“二哥，你来了。”
顾远坐到顾宝珠身旁，忽然便感到一阵眩晕，他仿佛又看到顾宝珠被围绕在诸多白衣之中，苍白的脸色几乎要化为虚幻，他在前几日几乎就要失去宝珠。
顾宝珠瞳孔一震，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
又有谁去他跟前说了什么了吗？不对吧，明明我已经警告过那些人了！
“现在还疼吗？”顾远手掌揉搓着顾宝珠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发丝，很是疼惜地问道。
啊？真是疼我一跳，不是，吓我一跳！
顾宝珠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有一点的。”
顾远的手掌顺着发丝摸了摸顾宝珠的脸颊和额头，黑眸弯了弯，“已经很久没有发热了，你很快就会好了。”
他为顾宝珠理好领口，又将顾宝珠堆叠起来的袖口放下来，手掌抚过褶皱后，很自然地便将顾宝珠手中的书拿起来放到了一旁。
《穿成影帝的小娇妻》
顾宝珠：“……”莱昂送来的，不关我的事啊！你说他怎么会送这种书呢，真是没水准。
“我稍后给你带更适合你的书，”顾远并未多说，只是将书放到了更远的地方，随即一并坐到床头，很轻地将顾宝珠拢至怀中。
极度的困倦与深切的痛苦令他想要紧紧地拥住顾宝珠，像是大型哺乳动物拥住自己的孩子取暖一般。
长久的耳鸣在此刻处于一种甚嚣尘上却遥远无比的状态，他迫切地想要张开嘴缓解一下，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发丝摩挲着顾宝珠的头发，“男人有那么好吗？那样的脏东西。还是说你离开了他们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