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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母亲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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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听到这些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整个人瞬间呆住。

紧接着,他突然蹲下身子,两手抱着头,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天塌了!天塌了!天塌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我的记忆中,舅舅第一次如此放声痛哭,还是那年夏天,外婆突然离世的时候。

那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舅舅的世界瞬间崩塌。

紧接着,冬天腊月二十九,舅爷又告别人世。

一年之内,舅爷和外婆都走了,这接连的变故,对舅舅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记得在舅爷去世的那天晚上,当舅爷的遗体摆放在地上的凳子上,舅舅悲痛欲绝,直直地跪在舅爷的遗体前,声泪俱下,那哭声中,满是对亲人的不舍和对命运的无奈。

而如今,第二次看到舅舅如此放声痛哭,弟弟也深受感染,我和弟弟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和舅舅一起哭了起来。

舅舅一边哭,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诉说着母亲的不易。

他说母亲病倒前几天,还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坚持又给我们蒸了一锅馒头。

母亲这辈子,心里想的全是家人,为了我们,她操碎了心,却唯独没有自己。

谁能想到,母亲这一病倒,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舅舅的言语中,满满的都是惋惜和不舍。

他的哭诉,深深地刺痛着我们的心,让我们更加悲痛欲绝。

就在我们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同病房里的那位父亲,手里拿着暖瓶要去打水。

他看到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走廊上蹲着抱头痛哭,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拉着舅舅的手,眼眶也红了,说:

“大哥啊,别这样,你这样伤心,你让孩子们咋办?你这是老姐弟,感情深,你舍不得,我又何尝舍得我的儿子啊!南床那位是我儿子,才36岁啊,就到了肝腹水晚期,也没有几天了。

儿媳妇狠心,抛弃了儿子和孙子,早就自己跑了。我老婆子在家伺候孙子上学,我在医院伺候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心如刀绞的痛,我又能跟谁说啊!”

那位父亲的劝说,舅舅渐渐止住了啼哭,缓缓擦了擦眼泪,慢慢地站了起来,无助地依靠在墙上。

我和弟弟赶忙在舅舅身边搀住他,生怕他会倒下。

那位父亲依然拉着舅舅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继续说道:

“大哥啊!生离死别,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啊!只是没想到,它这么突然地来到了咱们身边。咱们都得好好保重自己,都得好好地活着。毕竟生病的亲人,他们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离开,让咱们活着的人痛苦万分啊。”

舅舅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位父亲擦了擦泪水,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提着暖瓶打水去了。

我和弟弟默默地扶着舅舅,慢慢地走下楼梯。

我第一次看到舅舅像今天这般无助,这般柔弱,这动情的一幕。

舅舅平日里总是那么坚强,也曾为我们遮风挡雨,可此刻,他却如此脆弱,泪水不停地从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滑落。

弟弟搀着舅舅的胳膊,将他送到车旁。

随后,弟弟发动了车,不舍地跟舅舅道别。

然而,舅舅的悲痛似乎还没有过去,再也无法抑制,他又一次蹲下身去,抱头痛哭起来。

弟弟看着舅舅如此伤心,眼眶也红了,他默默地把车熄了火,转过头来和我商量:

“哥,我给单位打个电话,请一天假吧,舅舅这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舅舅听到弟弟的话,赶忙止住泪水,抬起头来,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走吧,走吧!不用担心我。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别因为我耽误了。”

我陪着舅舅,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对弟弟说:

“建平,你去上班吧!没事,有我在呢!舅舅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弟弟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着车流着泪离开了医院。

在离开医院的拐弯处,我和舅舅静静地站在那儿,弟弟停下车,回头望着我们。

舅舅和我朝弟弟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让他别担心。

看着弟弟的车缓缓驶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后悔不已。

我不停地在心里想着,自己若是一个医生该多好啊!

这样就能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帮助亲人解除痛苦,让母亲不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可是,冷静下来又反过来一想,即使自己真的是一名医生,面对母亲如此严重的病情,又能怎样呢?

医学也肯定有很多无能为力的地方,有些疾病,即使是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消逝。

那种无力感,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回到单位的弟弟,心急如焚地找到单位领导,将母亲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说明了。

弟弟请求领导,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他想把手头的工作都带到母亲病房,这样既能照顾母亲,又能不影响工作。

弟弟实在是放心不下母亲,在母亲最后的时光里,我们每个人都想尽可能多地陪陪她。

仿佛只有在母亲的身边,我们的心才能略微舒坦、略微放心一些。

中午吃完午饭,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医院。

到了病房,看到弟弟和妹妹正在细心地照顾母亲。

大爸和舅舅已经离开了。

我走到母亲床边,看着母亲的状态,心里“咯噔”一下。

母亲的状态明显不如昨天,她整个人总是昏睡,呼吸也比之前更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母亲这般模样,我不禁一直想,舅舅是如何离开母亲,离开医院,又是如何回到家的呢?

那份悲痛,他该如何承受啊?

想着想着,我拿出手机打电话问大爸。

大爸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

“你们开车离开后,你舅舅背倚着墙,眼望着天空一直流泪,就那么默默地流着泪,直到无泪可流,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重新走进病房。

那时你妈正在昏睡,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听到大爸的描述,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舅舅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痛。

晚上,我放心不下舅舅,便让弟弟又去看望他。

弟弟回来告诉我,舅舅长时间默默无语,只是间或长久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满是对母亲的担忧和无奈。

母亲入院的第四天,我在医院守着母亲,不经意间看到母亲的指甲,心里想着母亲指甲是不是长了,准备给母亲剪剪。

这时,妹妹对我说:

“昨天晚上趁母亲昏睡之际,我和弟弟给母亲洗了头,把头发绞短了,还仔细地擦洗了身子,也剪了指甲。”

听到妹妹的话,我的心里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弟弟和妹妹如此细心地照顾母亲,难过的是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们能为她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母亲在医院住了五天,这五天里,我们姊妹几个轮流陪护着母亲,一刻也不敢离开。

第五天晚上,因为一些家里的事情,我们不得不暂时离开医院,返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我想着等第二天早晨,就赶紧再返回医院陪护母亲。

母亲病重以后,我变得格外敏感,特别害怕接到电话。

因为我知道,没有电话,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旦有电话响起,往往预示着有事发生了。

凌晨四点半,寂静的夜里,电话铃突然尖锐地响起,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

我颤抖着拿起听筒,果然,是弟弟打来的电话。

弟弟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告诉我:

“哥,母亲病重,我们准备拉回家……”

听到弟弟的话,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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