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6章 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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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却难得摆低姿态的时候。
他甚至想捧起黄小泉的腿亲吻。
但又带着小心翼翼，不敢造次的表情。
“大人……我终于又见到您了，我终于……这么多年，我日日思念着您，现得知您安好，我便放心。”
黄小泉此时脸很冷，和平时的活泼可爱简直判若两人。
她虽然梳着双马尾，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寒，气势是藐视苍生的霸道与独裁。
想必沈宴若是看见她，一定不会再觉得她是他心中那个不错的人。
她单手托腮，道：“你放心，那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撤了这些，安心当你的黄泉守护者。”
周却听后，努力控制着表情不那么狰狞，依旧在座位下，靠着黄小泉的腿说。
“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您被人世间蛊惑，回不到这个位子上，您知道有多少合适的仙神，头顶出现了与您相似的神魂？
他们这是要替代您！
我在这里看着，每一次您突破自我，不被代替，我才能松一口气，但是千万年来，我已经担惊受怕了数十次。
我不想再担心下去了……
沈宴先出事的话，天平就会偏向他那边，替代您的仙神就会变少！”
黄小泉冷斥一声。
“荒谬！”
她说她下来，是她自己被人世间所惑，与别人，与沈宴，甚至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周却竟把别人拉下水，这才是周却的恶！
“还有，我在人世间千万年，不停的轮回转世，不停地抗争。
我发现‘替代’才是合理的，‘替代’是对一个仙家是否还有能力做这个位子的考验。
是他长久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忘初心的证明。
那些被替代掉的仙神，自然不再适合坐于原位。”
周却听到这个，立即抬头，双眼都亮晶晶的。
他忙说：“是的大人，我也这么觉得，‘替代’就是天道给各个神明的一个考验。
我也这么一直给邱水传递着这些。
我和您想的一样！我们是心有灵犀……”
黄小泉却打开他的手。
“可你主动去做这件事，干扰天道，便是大恶！
纯阳童子未到历劫之时，你却让他提前历劫。
牵连颇多，还害了凤凰神女，你觉得这样，你还能当这幽冥的守护者吗？”
黄小泉让他赎罪，现在就停止作恶。
周却双眼微眯着，用自己的脸蹭蹭黄小泉的腿。
道：“我……我能当，功德簿我日日看，每个鬼差都有功德簿，到目前为止，我被记录的也就是想杀沈宴这事，还没杀成。
那些不是我做的，是他们自己贪婪，或者不足，我不怕。
我只要大人您无事，不会被替代便好。
我只想等大人您回来，我们永远生活在幽冥……”
此地乃幽冥，不能说假话。
黄小泉知道周却说的都是真的。
可恰恰是真的，才可怕。
“你玩弄人心，这已经不是记录在功德簿上的事了。
那处不记载，是等着天收你，你才更应该快快认罪才是！”
周却依旧拒绝。
“我没有罪！
有罪的是把大人您诱惑下去的人间！
您说是天道所归，那有罪的，就是这天道！”
黄小泉直接一脚将周却踹翻下去。
周却也不反抗。
然后又贱兮兮地往黄小泉那爬。
还搂着黄小泉的一条腿。
“大人……大人别动怒，只要大人能回来，别的都是小事。
现在是大人您回不来，那我就不能让沈宴他们回去。
这样阴阳才相对平衡。”
黄小泉看着周却这个样子，权衡着自己要如何说服他。
就在她想要通过术法，打算先控制他的时候。
周却自己开始说话。
他低下头，道：“大人，您过来，就意味着邱水她还在下面，我的计划还未完成。
我必须让他们两个分开，洛凤苔那条该死的蛇，通过万人鬼煞让邱水找回力量，才是最可恶的。
我原本以为，万人鬼煞会祸害死沈宴，糟天报复，最后化为灰烬，没想到反而让他真的以保护之名而死。
我要把邱水弄过来，杀掉那条蛇。”
黄小泉眉头紧皱。
“周却，你动杀心，这是大忌。
而且你刚刚明明说，你的目标是邱水。
不守信用，也是大忌。
身为神明，你怎么能接二连三违背神明的意志？！
如果这样，我真的救不了你。”
周却低垂着头，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他也压抑许久了。
今日他也要质问他的神明。
“为什么您总是向着别人，您肯定没有喜欢过我，我在您心里不重要，您才会对天道的‘替换’毫不抗争，随波逐流地去到人世间，丢弃这里。
您根本不知道，我对这里付出了多少。
我努力改造幽冥，我以为您不喜欢这里，觉得这里太过黑暗了。
我关注着您在世为人的样子，观察着您的生活。
您每轮回一世，我就看每一世，我看您的喜好，都暗自记下来。
您说您喜欢花，我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种花种草。
您说您喜欢水，我又造池塘。
总之您喜欢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您回来，继续过以前的日子，为什么我想要的这么简单，您却偏偏不准。”
黄小泉依旧冷声说。
“周却，我说得很明白，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天给我的旨意，就是历练。
我只有一次次地不被替代，或者说在替代中胜出，我才能重新回到这位子上。”
周却听到这却笑了。
“这天道，一个个都喊着要反，其实他们不知道，最想反的是我。
是我！
为什么凤凰神女连受罚，都是下到人世间，而我却没有下去历练……
而我却一直被关在这里，只是偶尔出去一下。
为什么没有仙家替代我呢？”
周却指着上方，道：“反正我在这里骂天，天也不知道，它要知道就好了，它要能让我和你一起去到人世间，就好了……”
黄小泉微闭双目，随后道。
“周却，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罪和劫，我的劫就是下去不停历练。
你的劫就是要忍受孤独，身为神明无法忍受孤独，又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