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天子一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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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辱臣死无错。
许褚有杀人之心无错。
但,益阳公主是宗女,更是刘牧猎鹿款待之人。
不管期间发生什么事情,他与蹇硕都不得不忍下去。
不久。
二人行于会晤地。
刘牧捻着玉韘,淡淡道:“蹇硕,孝烈帝之臣,朕的介士中郎将;许褚,朕的王卒尉丞,想必你都认识了。”
“臣识得。”
益阳长公主眼中满是疑惑。
类同贾诩,程昱等人,她也不明白刘牧为何唤来蹇硕。
“啪。”
刘牧将桌案上的中兴剑再度丢回许褚手中,淡淡道:“今日,许褚亦是孝烈帝之将,朕的王卒尉丞。”
“然后呢?”
益阳长公主瞳孔顿时一缩。
两个人,尽皆持两代天子之刃,必有其含义。
“昔年。”
“庄子与赵文王说剑。”
“其中有一论,谓天子之剑。”
刘牧从一侧取来杀鹿之刀,淡漠道:“可朕以为,天子所持,便是帝王之器,剑,刀,纵是一枯枝,亦可令天下臣服!”
“陛下。”
“臣不明。”
益阳长公主汗毛乍竖。
明亮的眸子中,咫尺之地的刘牧,竟然模糊不清。
这种恐怖的感触,犹如一个人脱离这一片天地,又如真正的骄阳在俯照人世,让人不敢直视,忍不住跪拜祈念。
“天子之剑。”
“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刘牧扬起刀锋,骤然朝着船坞方向挥去。
一柄杀鹿的定业短刀,竟宣泄出磅礴之气,裹挟天地伟力,隔空劈开江河,将停泊船坞的罗侯寇氏舰船斩成两节。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下一瞬,断裂的两节舰船,轰的一声炸成齑粉。
木屑,血色,白骨,从半空之中坠落在江面之上,显得恐怖而又慑人。
“咕嘟。”
许褚,蹇硕疯狂吞咽着唾沫。
曾几何时,他们的气力暴涨,都以为自己快要追上曾经携纛入阵的陛下。
可是,今日方才明白,他们与刘牧早已不在一个层次,如果这一击放在战场之上,纵是十万人,都受不住几次吧!
远处,军营之内,大汉的文官,将卒。
乃至,连操劳的罪人,外邦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失魂呆滞。
“铿。”
刘牧起身将定业短刀丢在桌案之上,俯瞰道:“昔日,大汉给予长沙宗室,罗侯寇氏的一切,今日朕收回了;食鹿之后,蹇硕,许褚会送你们返回江陵备战!”
天子一剑。
或称天子一刀。
断江河,斩战舰,击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直至刘牧远去良久,益阳长公主方才从浑噩之中惊醒,而于一旁的寇封,早已被爆发的威仪之势震慑的昏厥过去。
那一刀,若非刘牧克制自身气势。
莫说是寇封,益阳长公主,就连许褚,蹇硕都会被碾成肉泥。
这便是统治特性,以及大汉数年南征北战之功,所造就的天子之剑。
“错了。”
“一切都错了。”
“长公主错了,刘泌错了。”
远处,一个长沙宗室之人跪伏于地,呢喃自语。
世人常言,当今大汉天子为天人降生,可泽被万灵,他们却无一人相信。
今日见到这一击,方才明白世人所言尽皆事实,而他们却错过追随刘牧,中兴大汉,恒立岁月的资格。
“这。”
“这……!”
军营,望楼之上。
公孙瓒瞠目结舌,骇然道:“陛下如此神武,吕将军竟言快要追上陛下,难道他也能隔空劈开汉水,令一艘仅次于楼船的斗舰化为齑粉吗?”
“恐怕不能。”
张济肝胆俱颤的呢喃回应。
吕布骁勇,赵云不遑多让,但至今他们还无人能如刘牧一般,隔空劈开一艘斗舰,更别提让江河有一瞬的断流。
“天可汗在上。”
“段日陆眷祈念。”
望楼之下,段日陆眷满是虔诚的恭拜远处身影。
“陛下在上。”
甘宁,潘凤,刘政无不是狂热恭拜。
若不是刘牧不喜有人行跪拜之礼,他们早就跪伏在地了。
“断河摧岳。”
“镇国诛不臣。”
会晤之地,益阳长公主颤栗道:“原来,原来这是事实,而不是自傲之言。”
“轰。”
骤然,一头烤熟的野鹿被蹇硕,许褚置于桌案之上。
“刘穗。”
“陛下之言,你应当悟通了。”
蹇硕将杀鹿的定业短刀擦干净放在其面前,挺直腰杆道:“今日,某与许尉丞双持中兴,定业,为两代大汉天子之臣;此鹿便是大汉给予你最后的食邑,亦是陛下择荆山为尔埋骨之处,吃了便早些回江陵备战吧!”
“一人足矣。”
“何故要唤二人来。”
刘穗失魂落魄的拾起短刀切割鹿肉。
刘牧是天子,天子自有天子的骄傲,战场诛她才是大义。
“你应当明白。”
蹇硕按刀而立,淡淡道:“某为先帝之臣,后为天子之将;许尉丞先为天子之臣,后为先帝之将,尽持帝王之器,勿论何序,皆可夺你益阳长公主封号,定为叛逆不臣;然陛下仁慈,赐尔鹿肉,护你归江陵一途,来日大汉无人会留手。”
“蹇硕。”
“你还是如此聪慧。”
刘穗割了一片鹿肉放在寇封的怀中,嘶哑道:“我一直以为,你这般忠于孝烈帝的宠臣,会与他一同死去,没想到会在天子麾下做一个中郎将。”
“大汉未平。”
“不臣还未除尽。”
“蹇硕,一介男儿,焉能自戕。”
蹇硕目光平淡,沉声道:“若你昔日如现在知礼,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呵。”
刘穗望着手中的定业短刀自嘲一笑。
刘牧给了她两次机会,可她畏死而又不甘心啊!
第一次,史阿让她自缢,中兴剑可为陪葬,可她却筹备兵马,以自己的食邑,长沙宗室的家财,罗侯寇氏之物来组建大军,打造舰船。
第二次,刘牧挥一刀,断河,斩战舰,并留下一柄短刀。
她怕了,言语中多了敬畏,但她依旧没有自戕,放弃以定业短刀为陪葬的机会。
只是,她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的不值得,不能把军情消息带回江陵。
“笑什么?”
许褚眸子冷厉道。
蹇硕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她在笑自己的胆怯,又笑自己的不甘心,更明白若是再不敬畏陛下,你我可以随时杀了她。”
“回吧。”
“劳烦两位将军送刘穗一程。”
刘穗咽下口中的鹿肉,抱起依旧昏厥的寇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