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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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又愈发大了起来,顺着宫檐瓦壁往下流淌,花草树木也被一阵无端起的风吹的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萧天回来时,身上淋湿了大半,刘公公急忙撑着油纸伞上前迎接,“呦,五皇子,您这是去哪了,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
萧天没有言语,来到了游廊下才抖了抖衣袍,扫了眼一侧的宫人,吩咐,“你们全都退下吧。”
那些人看了眼刘公公,得到刘公公授意才都离开。
“五皇子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张院判说父皇病情有恶化的迹象,你去御膳房再熬碗药来,喂父皇服下。”
刘公公面色倏然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天。
“五皇子,您…”张院判离开时,他明明在场,当然知晓他都说了什么。
“怎么?”萧天淡淡抬眸,“时至今日,你以为你还有反悔的余地吗?他活过来,你又焉有命在?”
刘公公死死咬着唇,并不说话。
“赶紧去吧,时间不等人,既是上了贼船,便没有中途下场的道理。”
刘公公狠狠咬了咬牙,“熬一碗药容易,可皇上要是出了事儿,四皇子那边,五皇子您要如何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萧天一声冷笑,“父皇将宫殿和御林军都交给了我,自然是我说了算。”
皇帝半死不活被他控制,御林军听他调遣,只需两日,申叔回京,他们父子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又能做什么呢。
“怎么,刘公公怕他?”
“老奴不敢,”刘公公弓着身子,“您说的对,从老奴听命五皇子给皇上下药的时候,老奴就已经是您的人了,老奴别无所求,只求他日事成之后,您可以将老奴的家人换给老奴。”
“刘公公放心。”
果然,不论到了什么时候,血浓于水的亲人才是最好的利器和软肋,能让之人背弃所有一切,唯他命是从。
刘公公深深看了眼主殿,举起油纸伞消失在雨幕中。
宫殿中所有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只剩萧天一个,他缓步走进了主殿,在龙榻旁站定脚步。
许是他眼神过于狠戾,皇帝似有所觉的轻轻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眼,他瞧见萧天,下意识勾了勾唇角,“天儿。”
他心想,终归是亲父子,他和柔儿的儿子,对他还是孝顺的,比满心满眼只有权势帝位的老四要好上太多。
他重重咳嗽了几声,伸出了手,“给朕倒杯水。”
萧天眸中昔日的温和此时都变成了冷锐,只是殿中昏暗恋皇帝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他顺着他的意思倒了水,递进他的手中。
皇帝喝完觉得嗓子好了不少,把茶杯递给萧天,后者接过放在了小几上。
“天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朕身子好一些,便下旨立储…”
萧天突然开口截断了皇帝的话,“张院判说的果然没错,看来还是儿臣太过心软了。”
他语气很冷,没有丝毫温度,皇帝终于听出了端倪,抬头看着萧天,“天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突然病倒吗?”
皇帝皱眉,看着眸子缓缓发红,隐隐有些癫狂的萧天,一种不安迅速的涌上心头。
“五皇子,汤药熬好了。”刘公公端着碗进殿,在萧天身后站定脚步,微微垂着头,不敢看皇帝。
“刘公公,”皇帝一颗心好似沉入了冰窖中,“你端的什么药?”
刘公公抬眸看了眼萧天,并不回答。
哗啦——
龙榻旁小几上的东西被尽数挥落,皇帝瞪大眼睛,怒不可遏的指着刘公公,“奸佞,你敢背叛朕!”
刘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老奴是知晓您本就中意五皇子,这才听命五皇子行事,况且…况且太医也说,您身体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五皇子早晚都要上位,又何必拘泥于一时半会儿呢。”
皇帝气的直喘粗气,呼吸有些困难,一张脸憋的青红发紫。
他是中意萧天,打算把皇位传给他,可却不能接受他害死自己,来夺皇位。
他可以给,但他不能抢!
“太医,胡说八道!”他不过中年,前几任皇帝都至暮年,怎么就老了呢。
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那太医绝对在说谎。
他狰狞阴戾的眸子盯着萧天,“那太医,也是你的人?你是何时开始谋划的,竟连朕的身边人都给买通了?”
申允白不是死了吗?
他以为只要申允白这个出谋划策的死了,萧天就会乖乖听他的话。
萧天眉头微蹙,“这父皇可就冤枉儿臣了,区区一个太医,儿臣可没有精力去买通。”
皇帝怎么可能相信,他死死瞪着萧天,“朕将御林军交给你,让你入主东宫,便是打算把皇位传给你,你又为何……”
“为何对你下毒,想要杀了你吗?”萧天平静接口,注视着他。
“自然是因为,我从来都没看上过你的江山皇位。”
他转身从不远处拉开了一把椅子,在龙榻前坐下,“也就你们,才当那个位置是个宝,殊不知在我眼里,那只是用来报复你的工具。”
“我还是你的父亲!”皇帝重重说出这句话,剧烈咳嗽了起来,“你姓萧,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竟然说要报复朕?”
“闭嘴。”萧天突然起身,冷戾的气场让皇帝都有片刻的轻颤,“我娘,我大哥,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想让我认你做父亲,简直痴心妄想!”
“那晚,我跪在御书房外苦苦哀求你时,你是怎么做的,那是我大哥,是他将我抚养长大,和我相依为命的大哥,比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皇帝瞳孔慢慢变大,喘气越来越急,更被萧天的话气红了双眼,“蠢,蠢货。”
“来…来人,来人。”
“父皇不必挣扎了,外面的宫人已经都被我遣散,御林军也守在外面不得进来,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皇帝转身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锋锐的软剑,朝着萧天刺去。
萧天冷冷看着他,身子一侧躲过了他的剑,旋即抬起一脚踹在了皇帝的心口上,他躺了数日,身子本就虚弱,软剑脱手掉落,人也摔在地上,滚落了几圈,头重重撞在了龙榻上。
坐了那么多年的高位,皇帝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他头发散乱的垂下来,狼狈至极,头上更是流下了红色的液体。
“您老实一些,或许,可以体面的离开。”
萧天缓步走上前,狠狠攥住皇帝的发冠,扯着他头发和自己对视,“你知道吗,你所谓的姓萧,于我而言,便是耻辱!”
他摁着他的脑袋,再次重重撞向床榻,立即血花飞溅。
皇帝像是一块破抹布一般被丢在地上,早已没有了任何力气。
他目眦欲裂,疯狂的嘶吼却叫不来半个人,连刘公公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刘公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服侍父皇喝药。”
“是。”刘公公快步上前,皇帝不住的后退,想开口说几句狠话,却被刘公公钳制住下颚往嘴里灌去。
“皇上您何必呢,反正早晚都要让位,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也少受着苦。”
一碗药灌下去了一半,洒了一半,皇帝这会儿哪还有一国之君的威风凛凛,脸色死灰,中衣上都是肮脏的药渍。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萧天,“没有朕,你在老四面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你当真以为除掉了朕,就可以当皇帝了吗?”
“父皇记性是不是不好,儿臣说了,对您的皇位没有兴趣。”
皇帝眉头一皱,“你…你还想干什么?”
萧天勾勾唇,“父皇昏睡了这么久,对边关军情不了解,你倒下之后,边关接连发来数道急报,沈长赫已死,永宁侯府世子不堪重用,没有拦住西域大军,如今,西域已经快要攻进城了。”
“不可能!”皇帝很是笃定,他大梁不说铜墙铁壁,也是重兵把守,即便西域突破了边关,想要以这么短的时间打入京城,也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不可能。”萧天笑容有些诡异,“西域的领头大将,乃是前申大人的同胞弟弟,儿臣将兵部的堪舆图给了他,有了堪舆图,大梁的防线,又算的了什么。”
“孽障,你个孽障,朕就该杀了你!”皇帝怒吼,拖长的音调带着无尽的怒意,面部青筋暴起。
“你竟敢伙同他国,杀戮自己的子民…!”那是老祖宗数代的基业,要是毁在他手中,皇帝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他猩红的眸子疯狂的朝萧天抓来,恨不能撕下来一块肉。
他不是好父亲,或许连一个正常人都算不上,可作为皇帝,他自认为兢兢业业,问心无愧。
他甚至可以接受皇子夺权,至少江山还是他萧家人在坐。
“难道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吗,没有你,又怎么会有我呢。”萧天说完,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这半生的耻辱,终于得报了。”
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药起了作用,皇帝嘴唇蠕动了几下,突然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倒在了地上,只是他眼睛依旧死死瞪着萧天,恨不能将其剥皮拆骨一般。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萧渊的模样,从幼时对他的仰慕依赖,但后来的淡漠冷然,甚至是争吵对峙……
“渊儿,老四…”
他嘴唇嗫嚅着,发出的声音却小的可怜,只是他不停的念着,萧天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你要见我四皇兄啊?”
皇帝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他怕是进不来,沈长赫,凌辰逸,以及他唯一的兵马都被你调走了,他拿什么来救你呢?”
皇帝眼神再次黯淡下去,深深的悔恨在瞳仁中蔓延,嘴角开始不断的往外流淌鲜血。
没有人在意他此刻的心境,也没有在意他的死活,萧天站起身,冷冷睨着他,“父皇别激动,等西域大军进城,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子尸体团聚的。”
萧天离开了大殿,刘公公才站起身走过去想要把皇帝扶起来,却被皇帝用力推开,“贱…贱奴。”
“皇上,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刘公公再次上前,手下用力将皇帝给扶上了床榻。
皇帝怒气填胸,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却突然塞进了他的掌心,皇帝微怔,抬眸看了刘公公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皇上放心。”刘公公留下这一句,便快步离开了宫殿。
等宫殿门被合上,皇帝垂头看了眼手中的小瓷瓶,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他想起了自己方才喝的那碗药。
从喝下后,他就呼吸困难,喘不上气,胸闷气短,更是腿脚无力,莫非…这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