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边缘行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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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小姐？”
萨沙的虚拟形象开始高频闪烁，实际上是她的控温系统被恶意数据篡改从而导致链接不稳的原因。
然而这个从未在林跃和萨沙面前使用过黑客技术的女人仅仅是随意的操作，就将萨沙系统内大量的恶意数据给查杀了出来，这个过程就像是挥挥手这么简单动作的时间…
萨沙低声道：“您应该在荒坂塔处理问题…是杰克嘛？”
此时萨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随凛先生下载数据的杰克·威尔斯成功撤离或者躲开了信息屏蔽，不知道为什么，在萨沙这种级别黑客眼里无法战胜的流窜AI却因为V的到来安心了一些。
少女似乎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从未看到过柔弱。
“荒坂塔我当然在盯着，但这家伙还不能死。”
“我就知道…”
萨沙听着V毫无怒意的责怪，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AI说话了。
“你就是林跃记忆里的V…很多你在网络上活动的信息记录被我调取了，作为一段过时代码来说，你算是最复杂的那一种。”
或许在这种复杂程序的面前人类确实渺小，它们毫不自知的蔑视就证明着这一切。
没想到V却低头笑了笑。
“你和黑墙的数据架构非常类似，我看不出你到底是如何分化并产生的，所以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来想办法处理你，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AI静静地看着这个毫不畏惧的女人。
“之前把他从黑墙附近强制脱离的人是你，对吗V？”
V：“好了，别废话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也越来越冰冷。
“第一，你封锁的网域我已经打通了，网监已经在审查这附近的异常流量，所以你哪来的回哪去——相信我，你动手的第一时间我就会把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发送出去！”
“黑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网监是如何沟通的，但我清楚，这个世界的民众一旦知道作为人类网络的保护屏障在反过头来吃人——”
“你猜猜网监会怎么处理你这个从黑墙跑出来的怪胎呢？”
果不其然，林跃脑袋里一直存在的家伙不再开口说话了。
它默默地打量着敢于和巨人做交易的“蚂蚁”。
不管怎么说，这个不知名的AI脱离于黑墙，虽然它不是那种毫无诉求且攻击性极高的恶意病毒，但它的杀伤性自然不可小觑，甚至V都完全无法推测——
她明白自己此举是在钢丝线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事实上V第一时间的处理办法是让网监进入此片区域，然而她是在观测得知这个AI具有一定的逻辑性和可控性的前提下才冒这个险的。
她…不想让林跃已经昏死的自我意识受到更多的波及。
此时她的脑机随时准备进入超频状态，生怕对面这个俯视着自己的赛博“生命”对自己进行攻击行为。
那是黑墙，V见识过这东西是如何处理不合规黑客以及墙外试图进入这里的流窜AI的。
于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还抽空给萨沙去了一个消息：
【情况不对想办法自己强制下线，林跃我来管。】
时间一秒秒过去，AI依旧毫无反应。
AI：“我想你应该继续说话，因为我没有打断的习惯。”
对于它们而言没有时间的概念，它愿意等V继续说。
呼…
V知道自己赌对了，但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
这东西太智能了…她甚至宁愿相信这就是一个正在链接网络与她对话的真人黑客！
V作为公司规培的黑客，她的冒险行为很少，但她是清楚数字灵魂相关项目的——
在她看来能完成如此复杂对话并且对人类社交规则清晰的它就像是数字灵魂，可从数据扰动的痕迹来看，体量太大了…性质就是程序。
面前这个复杂的东西虽然是流窜AI，但总给V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觉…
或许是因为它的虚拟形象有半张脸是凛吧。
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V继续说道：“第二，你的底层逻辑和变异的需求我无法现在就查清楚，但我猜你对我身旁的这家伙很感兴趣才对——所以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前提是把他留下，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然而这个公司的高层女人把最后的话没说完，她默念道：
暂时的。
但凡有机会能帮到凛解决这个问题，她绝不会犹豫。
没想到这句话话说完以后，AI却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V，你给我的选择并不符合我的需求。”
“网监对我需求的扰动概率不足5%，你在我的攻击下死亡概率是92%，很不错，你旁边那位用户的死亡概率是100%，属于必然事件。”
V看样子并不意外AI的回答——
流窜AI就是流窜AI！到特么什么时候都是害人的东西。
相比之下萨沙的表情就很难看了。
“我要将他带离这里，并且需要对二位进行相关处理，黑墙会代替我做出攻击行为。”
V叹了口气。
“你好像已经开始趋近人类了，冒一定风险是人类才会做出的选择，你有5%的几率被网监盯上还要带他走是么？”
“那我只能——”
女人笑容自信，“那我只能和你一样，冒着8%存活的几率对抗你了。”
AI此时非常疑惑，“以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会恐惧，会惧怕死亡…但我不会，你确定要这么做么？你又能获得什么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
V仰视着它，目光冷冽。
“因为我也喜欢冒风险。”
那一瞬间，赛博网络空间的数据开始凝固。
V几乎第一时间就判断到了对方要攻击的趋势，只见AI虚拟形象轻轻一闪，瞬间移动到了V的面前。
站在V旁边的萨沙被她轻轻一推，虚拟形象开始迅速后退——
“不，V小姐！”
萨沙明白在第一时间V选择了让萨沙强制退出，她看着远处静静站立的女人和她单手扶住的凛，身旁线条架构的三维空间网络世界开始迅速垮塌！
这是登出网络常见的现象，然而萨沙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
明明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为什么？
她开始强行停止退出的进程——
萨沙知道自己在那里帮不到V小姐，但是她可以把自己化身为诱饵给V拉出空档时间，让网监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此时。
V静静地看着面前被防火墙挡住的手臂，随着一声脆响，层层叠加的防火墙开始碎裂，手掌瞬间就触碰到了V的额头上。
然而，这个面容毫无畏惧的女人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自信的弧度。
“8%不是没有可能，我好像抽中了属于我自己的幸运奖。”
AI的手插入V虚拟形象的脑袋，漫天的数据炸开，变成点点光芒消失在了赛博网络空间广袤的黑暗中……
可完成了如此快速且致命攻击的AI眼睛却转向了别处。
AI身旁站着的林跃被它扶住，那只毫无感情的眸子却死死锁定着远处闪烁出来的女人。
“不得不说，你很懂人性。”
V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怪物不会动手处理林跃，但自己是肯定要被这恶意程序给击杀的，于是采用了假登入的方式一直在寻找机会。
很显然，她的猜测应验，自己争取到了那一点点时间。
她看着那个不同于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概率是多少？”
V就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双眸炽热有力！
这个貌似不懂人类感情的AI紧接着说出一句听着甚至有些无奈的话。
“你和我认知中的那些过时代码很不一样…V，我记住你了。”
V轻笑着问道：“你不选择报复吗？”
AI却表情平常，“报复是你们才会有的思维，我们不会。但是网络监察的AI猎人一旦到来，他就得跟我一起死了。”
听到这儿，刚刚以为这家伙要知难而退的V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你继续待在他的大脑里不好吗？”
AI漠然地解释道：“AI一旦停止迭代就会死亡，和你们所认为的那种状态一样。我基于黑墙，因此会对一切试图突破我的数据进行吞噬迭代，林跃的记忆就是被我当做数据给吃掉的。”
“丰富的感官记忆，潜意识，那些你们甚至都会忽略的东西是我的养分。”
“但太少了，我要的是像刚才那些人释放出来的那种数据…这是近乎于你们原始本能一样的渴望，所以我将一个…你们称为军用ai的同类给吞噬了，现在的我一旦进入林跃的脑机他将无法承受。”
V表情剧变。
“该死的…你什么意思？”
AI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的怒意，“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注重林跃意识的完整性，现在的我因为吞并了那些数据，在你们眼中是负面且混乱的进程……”
V嘴唇轻启，“说特么的人话！”
AI：“我不是人类，我会说你能理解的话。简而言之，刚才我吞并的那种数据——你们眼中的流窜AI会成为林跃思维模式的一部分。他会成为游走在意识边缘的人。”
V：“你就是他成为赛博精神病的原因，骗三岁小孩呢？”
AI：“不…我只会让他遗忘，和那个试图探索我代码的【女人】（百灵鸟）一样。”
V理解了它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那种失控的流窜AI会在他脑子里乱撞？是这意思么…”
“你就不怕他死了吗？”
AI没有再回答V的问题。
“你招惹的网络监察要来了，我只能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V…你想要拯救他，却再一次将他推进了深渊，林跃想要自救从而欺骗我，他也把自己向深渊推了一步。”
V的手死死捏紧了。
AI似乎很容易就能瓦解人类的心理防线——
“不…肯定有其他办法！”
V眼睁睁看着那巨量的数据开始涌入林跃的身体，AI从始至终都是冷漠地看着V。
“你想要的结果达到了，V。”
【已进入脑机超频状态。】
V双手开始释放数据链，试图禁锢要将林跃虚拟形象给撑爆炸的海量数据，一直仿佛是昏死状态的林跃似乎在无意识地睁眼，身体开始不规则地形变！
“屮屮屮…”
这个一向冷静的女人第一次不要命地进行网络攻击，然而所有数据链接近AI的瞬间都会碎裂，这个过程仿佛是不可逆一般。
耳边是某个混乱AI的喃喃自语：
“海啸…军、军工…”
【警告：需要管理员权限，脑机频率已达极限！】
V毫不犹豫修改了上限，脑际现在不仅仅是超频状态，甚至整个反情报部门的数据服务器都在帮着V进行最后的运算。
一瞬间，一向供电稳定的荒坂塔90层电灯都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所有工位上的员工都缓慢站起了身。
慢慢的…
那些数据锁链终于触碰到了AI的数据流。
它冷冷道：“你疯了…V。”
然而，V嘴里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该死，停下来！”
……
【已登出】
萨沙胸膛猛然鼓起，剧烈地喘着粗气。
全身滚烫的萨沙发现此刻正有人用胳膊托着他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扭头望去——
“杰克？”
杰克忍着萨沙背后网络接入仓喷出来的滚烫蒸汽，心有余悸地说道：“谢天谢地女士！V让我在你有反应的时候迅速拔掉网线，刚才我用了很多的冷却液——”
“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健壮的大汉满头大汗，不停地嘀咕着。
身下的黑客椅子早都因为过载而损坏，萨沙赶忙翻下黑客椅子，甚至连句道谢都没有说。
“杰克，凛先生和V都麻烦了。”
“帮我把这跟管线接到附近空调的冷凝系统上！”
杰克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不出一秒钟你就会被冻成冰棍！”
萨沙神色认真，嘴唇苍白的她抓住杰克插着刀的手臂，“没时间了，求你…”
杰克来回踱步，“不，V让我带你走。”
萨沙突然崩溃一般地大吼，“他们要死了！”
杰克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在萨沙还在颤抖手上的管线和撤退的大门上来回移动——
“妈的！”
“就知道公司的事情没好事！”
杰克一把扯过管线，盯着萨沙认真道：“你得保证自己的体温够，女士，我来不及救你。”
萨沙抿着嘴唇用力点头。
杰克咒骂了一声赶忙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
萨沙拿起端口依旧滚烫的网线，略作犹豫，静静等待着杰克的指令。
随着杰克在另一个房间喊了一声，萨沙立马将网线塞进了身后的深潜接口！
她只希望一切还没有迟。
……
V看着自己试图稳定数据的手段一次次失效，内心开始被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所渲染。
AI：“数据进度一旦到达70%…他就会成为你们常说的边缘行者。”
“载体的极限就是这儿，V。”
“现在，已经是50%了，和他说再见吧。”
她看着被数据撕扯几乎要碎裂的林跃喉咙里发出沉重的低吼。
“不会的！”
就在这时，无暇顾及赛博空间其他变化的V并未发现有一名被她强制下线的黑客重返了这片数据漩涡的中心。
萨沙盯着远处正朝着林跃虚拟形象疯狂灌注数据的AI。
她在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判断对面AI是否将主程序打入了林跃脑机的内部——
此刻，这位被林跃从底层招募的黑客少女有一个近乎于自杀式的解决办法。
萨沙本想进入网络后吸引AI，让V获得网络监察的联系，然而当她发现V和AI并未爆发冲突的情况下，她只知道要救林跃仅有这个办法。
把自己当作存储数据的服务器，引导剩余的数据进入自己的脑机。
悲剧发生时，无能为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所幸的是，萨沙有能力；但她的未来也绑定在了这颗定时炸弹上了。
那就——
向着地狱狂奔！
萨沙大吼，两颗虎牙亮晶晶的，她毫不犹豫阻拦在了AI和林跃之间！
远处的V发现那一抹粉色的身影后下意识停手了。
AI淡漠的瞳仁里少女的身体开始吸入自己不太稳定的那部分数据。
这些数据几乎等同于以前林跃脑袋里存有的量！
这也就意味着萨沙不仅承受了海啸军工恶意AI的那部分，甚至还把林跃脑袋里原有的AI程序给吸收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人们似乎会经常做出不利于自己而利于别人的选择呢？
这是AI永远无法理解的一个问题…
它用着从林跃那里学来的情绪，低声喃喃道：
“人类…可真复杂。”
V看着正在承受并疯狂吞噬的萨沙，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她的手颓然地放下，愣愣地面对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没有付出生命为代价的第一次失败。
……
反情报部门。
V从黑客椅子上缓缓爬起身，整个楼层内一片漆黑。
嘭！
远处漆黑的地方传来一阵刺耳的钢铁撬动声，一束亮光打在了V的脸上。
男人眼角的刀疤在光源背后隐隐约约…
“V小姐，我是铃木刚良，不要紧张。”
铃木伸着手掌，缓慢靠近面容掩藏在一片凌乱头发下的V。
他尝试拍了拍自己上司的肩膀。
在他的眼睛的倒影里，女人的脸色苍白，不停地喃喃道：“让安全部队去找凛，去找他的黑客。”
铃木皱眉。
“抱歉，V小姐，凛先生的命令是荒坂的任何官方武装力量都不能介入这次行动。”
然而V几乎是颤抖着吼道：“你个愚蠢的武士！他要变成疯子了！要去找死！”
铃木叹了口气，收回手低头道：
“不，我不愚蠢。”
在V的视界里。
铃木的话铿锵有力。
“相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他会赢，并且从不怀疑凛先生…不，是凛大人。”
……
哗啦！
滑腻腻的冷却液中，林跃扑腾了几下，手死死攀附住了池子的边沿。
呃呵！
林跃大口呼吸着空气，除了在使用流窜AI后常见的义体报错和身体严重损伤外，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事情。
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
林跃表情丰富，活像是街头二逼的年轻人被帮派给绑架了一般，脸上甚至有些慌乱。
呃…
“萨沙…完了！”
从池子里爬出去的林跃下意识手握住了武士刀准备去救自己的下属。
但还没走几步，他就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感觉自身有些变化的他诡异地扭了扭头，貌似记忆相比上次来说还是丢了一些…但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很长久的梦一般，一些他察觉不到的东西好像回来了。
【呼叫：V】
那头迅速被接起了电话。
“凛？！”
林跃第一次听到V的语气这么激动。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小点，活爹！我听得到！刚才…呃，萨沙是不是把流窜AI吸走了一部分？！帮忙找找位置，妈的！”
V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林跃觉得是不是通信系统失灵了，确认道：“喂？听得到吗？”
V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说道：“马上，位置发你了，杰克的通讯我恢复了，不要再用附近的子网了，网监已经来了！”
林跃摆了摆手，“成！我知道了，赖宣的事情真特么麻烦，你和铃木盯紧点，曼恩那边我估计丽贝卡那个便宜爹要搞事情，我得去一趟，如果内部清理完毕了你就让铃木来帮我。”
电话挂断。
林跃低声说了一句奇怪，马不停蹄提着刀往V发来的地点赶。
然而，电话那头，荒坂塔内的V久久不能回神。
对面那家伙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今天的异常，习惯甚至已经听了无数次林跃冷淡回答的V知道——
他变回曾经的自己了…
此时此刻，狂奔中的林跃感觉心里非常的不安，各种情绪让心口堵得慌。
怎么回事？
林跃从未觉得自己今天有这么难受过，就像是感官放大了一般，很多许久已未体会到的情绪在心里百味杂陈。
担忧，迷茫…疼痛带来的惊恐。
就在他思绪飘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
“那不是…萨沙所在的网络黑客室吗？！”
靠！
林跃咒骂了几句，快步突进配合着自己灵巧的反应迅速冲进了还有残余安保部队的建筑物内。
他高高跃起，背对着他的士兵刚扭过头，眼里黑色的拳头逐渐放大！
“我去你妈的军科！”
……
赛博网络空间内。
几乎已经垮塌的这片局域网内，几乎占满了整个天际——类似于飞船形状的程序降临。
控制着程序核心的那个虚拟形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点了点面前的操作面板，一大堆只有AI才会留下的数据孢子被他抓了起来。
“流窜AI…黑墙？”
“它什么时候具有主动攻击性了？出现在这个位置，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