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杀手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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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冰淇淋、冰淇淋……”
“啊！”
东山小红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
在梦里，她梦见好多冰淇淋，捧在自己手上，但是那些冰淇淋全部都在不断融化，她想捞，怎么也捞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自己手指缝间流失。
真是一个噩梦！她心有余悸。
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左顾右盼。
这是哪里……
这时，房间对面的几个黑衣人中的一个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情况，起身向她走来。
“你醒了？”黑衣男子和蔼地说。
但东方小红却瞬间面色惨白。
因为她认出来了，那家伙，正是之前拿着一个大大的针筒向自己走来的家伙。小红依稀记得，他不容推拒地走向自己，面色阴沉地可怕，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东山小红猛然记起了另一件事。
“怎么会这样？”她瘪了瘪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冰淇淋……又没吃完。”
东京，公安恶魔猎人总部大楼，姬野的办公桌前，站着刚刚清醒过来的两人。
“究竟怎么回事？”神都死光抚摸着酸痛不已的脖子，扭动着兀自麻痹不已的身躯，有些忿忿。
姬野却答非所问，“芹菜恶魔是你们讨伐的？”
“不然呢？”神都死光翻了个白眼。
这不废话吗？那么多人都看着，而且事后他还专门给总部打了电话，申请人员清理现场。
姬野定定地看着神都死光的眼睛，然后，忽然笑了。
“怎么回事？”她嘴角弯弯地问，“从现场的战斗痕迹来判断，你们讨伐芹菜恶魔的过程相当轻松。既然如此，阿光没有尝试和它赌一把么？”
“没有，”神都死光虽然纳闷，但还是一五一十地答，“我很讨厌芹菜，觉得让那种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非常恶心。”
东山小红轻轻地点了点头，类似的问题，她在烤肉店时也向神都死光问过。
姬野深深地看着神都死光，然后，嘴角翘起的幅度更大。
“我敢肯定，”她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说，“这会是你此生最后悔的决定之一。”
“什么？”东山小红和神都死光齐齐愕然。
“芹菜里面含有丰富的‘雄甾烯酮’，”姬野抛给神都死光一个明媚的眼神，“芹菜恶魔的体内更是大量富含这种物质的强化版。”
“这种物质，学术上讲，是一种睾丸酮衍生甾体，通俗地说，就是‘荷尔蒙’。”
“只需要一丁点这种物质，就能够将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
“什么？！”两人瞠目结舌。
“没错，你们两个先前关系之所以升温得如此‘迅速’……”
神都死光和东山小红不由得脸色一红。
“……就是因为沾染到芹菜恶魔的汁液的缘故。只是一点汁液就这么强大，如果完全融合芹菜恶魔的话。”
姬野看着神都死光的眼睛，舔了舔嘴唇，幽幽地道，“阿光……应该就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女性杀手。”
“原来如此，”神都死光恍然，然后嘴角露出一抹象征性的惨笑，“那还真是……可惜呢。”
另一边，东山小红也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看了看神都死光，脑袋里掠过之前神都死光看着姬野的手一脸痴态，甚至主动凑上去舔舐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都是芹菜恶魔捣的鬼。
不过，她神色忽又一黯，那之前……也……？
“既然这样，”另一边，神都死光再次开口，似乎有些不满，“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呢？”
“总部那些家伙家伙，我汇报的时候明明有清清楚楚地提到芹菜恶魔这四个字的。”
“我们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情报。”姬野眉头微蹙，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刚刚？”
“没错。”
“被你叫去处理现场的那些家伙，把现场搞得……呃，”她顿了顿，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继续道，“……乱七八糟。”
看她那一脸难堪的神色，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该触及的场景。
神都死光汗颜。
“所以说，”姬野微笑，“和他们相比，你们的情况还算好的。”
“应该归结于你们接触到的芹菜恶魔的汁液较少呢？还是应该归功于阿光近乎‘圣人’的自制力呢？”她颇为兴味盎然地看着少年有些羞赧的容颜，调侃。
没错……和芹菜恶魔尸体现场的糟糕状况相比，只是“接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圣人德行了。
“总之，谢谢你们，”她起身，拍了拍两个部下的肩膀，“你们也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为什么？”
“我可不希望我的两个部下新搭档的第一天，就晋升为奶爸奶妈。这会让本就不足的人手更加捉襟见肘的。”
呃……两人无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这个口不择言的前辈的深深无奈。
…………
“那个……”从姬野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神都死光低垂着脑袋，忽然失去了面对姬野那份从容，语气十分犹豫，“对不起，小红。”
“哎？！”小红惊慌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又立刻回正目光。
“没关系啦，光君……那……那件事，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其实，应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吧。她心中大窘，默默想。光君本来是想帮自己擦掉脸上的脏东西，自己竟然做出那种事！
“不，和小红没有关系，是我的错啦。”
“是我的错！”小红急声，难为情。难道非要人家把话讲明白吗？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不，是——”忽然，两人齐齐开口，然后齐齐愣住。
两人相视一眼，先是窘迫，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那么，”神都死光顿了顿，轻声道，“要不我们就不要争了吧，都快要吵起来了。就把错误都推给芹菜恶魔吧。”
“没错，都是芹菜恶魔的缘故。”小红言之凿凿，点头。
“不过，”神都死光语气忽又低落，“身为男生，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检讨才对。”
“不是说了么，”东山小红摆手，大急，“都是芹——”
“不如这样吧，”神都死光抬头，微笑，“明天我请小红再吃一次冰淇淋作为赔罪，如何？”
“哎？！”东山小梦猛地愣住，“冰……冰淇淋吗？”
她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又有些忸怩，“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必须好意思，”神都死光语调铿锵，似乎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吃了冰淇淋，这件事就彻底冰消雪融，化进肚子里，我们以后都不再提了，怎么样？”
“好，好啊。”东山小红目光低垂，轻轻咬着手指，眉梢露出几缕难以抑制的喜色。
“那么，就决定了。”神都死光朗声宣布，“明天一起去吃冰淇淋，而且，要补上今天没吃完的份，一次吃两个。”
“哎？！”东山小红看着神都死光大步往前的身影，错愕。
“两、两个？”
“这样会吃坏肚子的吧？”
“没关系啦，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哎？”
“因为贪吃而吃坏肚子，无论是冰淇淋还是糖果还是饼干还是别的什么，小时候这样做过的蠢事还少吗？”神都死光哈哈地笑。
“而且，”他举起双臂，“我们现在，可不是小孩子，我们现在——有医保啊！”
“哎？”东山小红听着神都死光一通不着边际的言语，满头雾水。
不过……她快步跟上少年，眼眸明亮……小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好吧，那就一次吃两只，一次吃个够……就算吃坏肚子也没关系！
神都死光醒来时，窗外是薄薄的夕阳，还有一丝丝的纤云。
屋内是肆无忌惮的欢笑。
“那个女孩儿，直到被插上针筒之前，都还在一直拼命地舔冰淇淋呢。”
“就像几辈子没吃过一样。”
“哈哈哈！！！”
“那么——”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正在谈笑的公安恶魔猎人们回头，铁架病床上，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少年靠在床头，头发散乱，眼神忧悒。
“你们有让她吃完吗？”
众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觑，然后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