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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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什么拦住我！”
事情并不如清河所料，就在她冲天而起之时，知空也同时腾空。
知空比她更快，近乎瞬移。
他垂首低眉浮在空中，挡住她的去路。
“你要帮他们？”清河问。
知空沉默无言。
他在想什么？清河猜不到。
如何能够猜到一个没有情绪的人的想法呢？
如何能打败这样的一个人呢？
清河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吗？500年前，我下山去玩，看到我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我觉得我好可怜，应该救我脱离苦海。
“可等我救回了我，我却不吃不喝。
“许多道士、和尚，上山来救我，说是我将我绑走了。
“我想，或许我真的不应该救我上山。他们攻击我，我感到厌烦，将他们皆尽杀了。
“可这么做我并不开心，我潜心修炼多年，不吃不喝，只是以天地灵气为食。
“我想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随便牵扯人间的事情。
“碰巧这时一个老和尚上山求我放了我，我这时已经感到厌烦，再则，我已经快要饿死在山洞里。
“我要求和尚善待我，不许让村民欺负了我。
“结果没过多久，我从山下上来，一袭红衣，已经化作了厉鬼。
“我在山下杀了不知多杀人，已经变得极为强大，只是神经失常，已然疯魔。”
“我与我展开大战，战斗造成的破坏引来以为老道。
“他轻而易举打败了我，我把封印起来。
“我蛊惑我，侵占我的**，吞噬我的灵魂。
“直到现在，我终于和我融为一体。
“但说到底，我的悲剧，不过是因为随意牵扯别人的事情。
“应该只是同自己相处，这样才不会受到因果的牵扯。
“要么就都不帮，如果非要帮别人，那就要一视同仁的帮所有人。”
清河沉默片刻，说道，
“你要帮他们，可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呢？”
知空静静浮在空中，在他的灰色袖袍遮掩下的手中，握着两对眼珠。
左手中是一对天眼，凭借这对眼，远近、前后、内外、昼夜、上下在他眼中失去了区别，一切都无遮无碍，清晰的摆在他眼前。
右手中是一对慧眼，凭借这对眼，他能够看到幻想掩盖下的实相。
可实相是什么？
知空看到的实相是空，是无。
别人所看到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空。
别人所感受的一切，在他的心中都是空。
师父说应当灭度众生。
应当灭度众生而众人并不为我所灭度。
知空听到，但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一切都是空，那灭不灭度有什么区别呢？
后来知空突然想明白了，师父并没有悟出慧眼，他不知道什么是空。
他没有见过。
于法不说断灭相。
这话知空也想不明白。
他用慧眼看向慧眼，看到一片空。
他思悟自己所悟，思到一片空。
慧眼，慧眼……
知空已然一空到底。
清河缓缓移动身体，却见知空一动不动。
她化作一道斑黄光芒，再次冲天而起。
这次知空没有追赶。
杀人的是空，被杀的也是空，杀人这件事本身也是空。
……
法然见知空挡在女鬼面前，本以为他终于要出手，哪知道他竟然直接放过女鬼。
眼见一道黄光直冲下清河山，法然掏出罗盘，将它高高抛起。
“遮天星界！”
太阳的光芒逐渐黯淡，仿佛被许多层黑纱渐渐笼罩。
清河在空中站定，眼见一片乌云正渐渐飘向太阳。
它将太阳笼罩后并不停歇，而是继续在空中流动，可等它移开后，天空中挂着的不再是太阳，而是一轮银盘般的圆月。
围绕着月亮，一颗颗星辰接连浮现，天地间萦绕着萤火一般的，月与星的光芒。
法然告诉凌云自己手中的星盘是法器，可事实上它并非法器，而是封印物。
封印物又被称为藏品，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官方贮藏封印物的地方名为藏书阁。
藏品共被分为0级、1级、2级、3级，四个等级。
3级藏品有一定的危险性，可以被使用，但长期使用会影响使用者的状态。
2级藏品有极高的危险性，几乎不能被使用，一旦使用会对使用者，使用者附近其余人员，以至于世界本身造成影响。
至于1级和0级藏品，这二类并不通过危险与否衡量，而是而是通过它们本身的特性。
凡是涉及到规则，或是孕育出心智的藏品，都会被归到1级。
凡是内部自成一个世界藏品，就被归到0级。
在非官方的修者中，还有一种4级封印物，也就是法器。
像法然的道袍、三清铃、浮尘都是法器。
但那个罗盘，却是货真价实的藏品。
它的编号是3-15，名叫遮天星盘，相传是古代修者依据日月星辰的运转所铸。
随身携带遮天星盘的人，无论身处昼夜，无论晴天下雨，总会感觉自己置身于漫天繁星，圆月高照的深夜里。与此同时，携带者的幽精的得到增强，灵力大幅度提高，捕捉外界信息，和外界交互的能力提升。
遮天星盘可释放出一个结界，在结界中，使用者一系列与幽精相关的能力都会得到更大幅度的加强，其余人的此类能力则被压制。
可即便自己得到了加强，被削弱，法然仍没从灵感中得到获胜的可能。
法然掷出三清铃，金铁之声在幽暗的结界中回荡。
黑白之气激荡而出，再次汇聚在他的拂尘上，凝成黑白相间的巨剑。
但是这次，由于灵气被大幅增强，这巨剑上黑色的范围更大，更凝实，也更加幽暗。
法然接连挥剑，一道道剑气携着三清铃的金铁之声冲往清河。
“哈哈哈！”清河放声狰笑。
斑黄色灵气从她口中荡开，向一张大网裹向那些剑气。
二者在空中对峙着，但法然的力量还是稍逊于清河。
剑气被吞噬，大网遮天蔽日而下，压向法然。
……
“你和他们躲在道袍里，我去去就来！”
林旭听到法然如此说道。
过了片刻，他试探着向道袍外喊，
“道长！道长！”
没有回应。
林旭沿着道袍摸索，找到一处缝隙，轻轻一拉，光芒投入道袍，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
徐心琳仍在昏睡，和被道长救治的男人一样没有动作。
林旭谈了谈二人的鼻息，都还比较平稳。
他小心翼翼把脑袋钻出那道缝隙，正巧看见道长将罗盘高高抛起。
当然，林旭不是修士而是普通人，他当然看不清道长抛出的是什么东西，也听不到道长喊出的“遮天星界”。
他只隐隐看见一道黄光从空中往山下冲，紧接着道长抛出个什么东西，黄光和道长就都从天空中消失了。
林旭又四处打量一番，随后钻回道袍，将那缝隙拉住。
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身上盖得也不是道袍，而是厚厚的被子。
小时候的他总可以用被子隔绝住恐惧，让自己心安。
可现在的他明白这不过是在等死。
当然，倘若道长打得过那那就再好不过。可按照他先前灵魂出窍后的所见，他认为道长不是的对手，他们身上颜色的浓郁程度和体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道长大概率会输，如果连他本人都战不胜那，他的道袍又能有什么用呢？
跑吗？
不，跑没有用，她的速度太快了。
或许，林旭想，我可以再试着灵魂出窍。
刚刚他灵魂出窍之时，无论是法然还是，都没能发现他，而他回到身体后也没感到明显的不适。
自己灵魂出窍后说不定可以帮到道长！
林旭平躺在道袍中，努力平定心绪，让自己的思维渐渐发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到意识的模糊。
一个和尚在空中浮着，在他的脚下是倒塌的山峰。
狂风拍打着他的光头，将他的灰色僧袍一下下卷起。
可他一动不动，似乎意识不到周围的一切。
这是，这是哪儿呢？
林旭打量着和尚，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他看到一个杏黄色的袍子铺在地上。
它鼓鼓的，仿佛一个帐篷，仿佛底下掩盖着什么。??旭凑近道袍仔细打量。
是什么呢？
啊！
是我！
念及此处，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与此同时，一股拉力把他扯回身体。
可他暂时还没醒，他正处于梦和醒的边界。
他想到道长的话。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胎光和爽灵就清醒了，他们将幽精拉回身体，试图重新恢复三魂的平衡。
只要幽精可以逃脱拉扯，就能做到灵魂出窍。
林旭猛然睁眼，眼前一片漆黑，他试图飘动，没有成功。
失败了……
怎么才能灵魂出窍呢？
林旭仔细思索。
沉睡之后胎光和爽灵就会放松警惕，幽精也就可以出窍。
但此时的幽精不受我的掌控，是在随意的漂流，捕捉信息。
要想让幽精出窍，就需要沉睡，可要想让幽精按我的想法行动，则需要一定的清醒。
这，这怎么做呢？
林旭仔细回忆之前的两次灵魂出窍。
前一次，一直到老道士冲自己搭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而后一次，道长正带着自己的身体飞速离开洞穴。
或许，林旭想，只要灵魂离**足够远，就可以做到灵魂出窍！
林旭躺在道袍中，放松身体。
他要试着验证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