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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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下雨,但石漫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顶着精神不济的黑眼圈,几乎是飘进九班的门。
她一路游到自己的座位,就要趴下大睡一场,结果就被小同桌制止了。
余婷婷挡住她旁边的桌子,神色复杂“石漫你换座了。 ”
石漫反应了两秒“嗯”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的桌子空空荡荡,比她脸还干净,像是一夜被清仓,她混沌的脑子瞬间警惕,暗处的鬼玩意已经猖狂到把她所有东西都变没了吗
鬼界的魔术大师
余婷婷看她一脸懵懵懂懂的神情,就知道这位熬夜修仙的前同桌根本没听进去她说了什么。
于是她好心地指了指身后,石漫看去,看到了熟悉的桌子,熟悉的乱摆教材,和她昨天语文课折的纸癞,正对她张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课文旋转在它嘴里,像个有文化的万花筒。
“哦。”石漫应了一声,乖乖地去了余婷婷身后的位置,一趴,一睡,安详地不问世事了。
余婷婷满腔疑问堵在嗓子里“”
她神色又复杂几分,心真大啊。
余婷婷摇摇头,继续写练习册,但今早来传达阎王圣旨的胡慧琳同学却按耐不住,“噌”地滑到石漫旁边,戳了戳她。
“别睡了,你都被流放了。”
石漫含糊地哼哼唧唧,最后败给胡慧琳的锲而不舍,她顶着红印子抬起头“你就当我偶然得诏,震惊不已,伤心过去,颓废而去,舟车劳顿,春秋大梦,行不行”
胡慧琳被这一长串胡说八道的四字短语震住了,只憋出来一句“你要是去语文老师那再陈述一遍,她也许会可怜你个一官半爵。”
这么一扯淡,石漫也睡不着了,她胡乱拱了拱“屁,暴君之下,哪有王臣”
“嘘,你也不怕隔墙有耳。”胡慧琳很有代入感,石漫觉得她不去话剧社,在学生会属实屈才了,“刚来班我就被孔老师叫住,说给你换座,你怎么回事”
“而且这也能叫换座,只是把你和余婷婷分开吧,你欺负人家了”
余婷婷闻言也停下笔,好奇地转过头。
“天大的冤枉,我和我小同桌关系可好了。”石漫对着余婷婷眨眨眼,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只是有人怕我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美貌也是一种罪过啊。”
余婷婷、胡慧琳“”
虽然你撩头发的动作很好看,但是你在说什么
“暴君多疑成性,见谁都别有所图,不是好人罢了。”石漫装模作样地哀叹一番,将“好民难当”写在脸上,但她心里清楚孔知晚是怎样的人,哪怕她是渣了她的可憎王八蛋,孔知晚也不会借此针对她,报复她。
那家伙现在既然是“老师”,那就是最标准的“老师”。
她肯定会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而石漫是假学生,余婷婷是真学生。
在不知道她的目的前,她这位转校生对于孔知晚来说,是埋在班级里的隐患,是危险,是定时炸弹。
“神魂颠倒”只是一个由头,孔知晚真正防备的,是石漫对她学生不利,藏着她不清楚的别有所图。
这是一个警告又是孔学神的那套“预防针”。
石漫心中哼笑,她倒是一个好老师。
她将纸扔进桌堂,意外摸到两套陌生的卷子,打头硕大的“化学”二字令她突生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鬼东西,化学天天练,谁的”
“哦,这个”胡慧琳拍手,笑眯眯地说,“我差点忘了,孔老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你昨天放学和她说,学生不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特意向她要了两套课外化学卷子做,没想到啊漫姐,思想觉悟这么高,向你学习”
胡慧琳的成绩是班级第一,性子虽然活泼,但是学习工作一样都不落,的确符合孔知晚班级最靠谱的学生,正是如此,石漫才明白此刻小学委是如此真情实感,完全没有阴阳怪气的成分。
但真的很像嘲讽。石漫木着脸,拿着卷子的手都抖了,纸页哗啦作响,她这次是真的醒了“我谢谢她大爷”
孔知晚正好拿着书本从后门进来,石漫话里一拐“耶,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孔知晚瞥了她一眼,从紧绷的三个女生身边走过时,淡声“做完我会检查。”
听着背后不加掩饰的哀嚎,她暗自勾了勾唇。
不是热爱学习吗
一个优秀的老师,自然会帮助好学的学生,她的职责所在。
吃瓜许久的全班同学纷纷投以怜悯的目光,不少被罚过一套两套三套的过来人更是热切,目送这位新战友走向被阎王爷耳提面命的“光明坦途”。
石漫把脸埋进可恶的卷子里狠狠磨牙,恨不得当场吞了,但第一节课就是化学,她也不敢造次孔知晚的课规矩奇多,被她抓到溜号,她就能得到一节课的专属站票了。
而且罚站还得回答问题,回答错了就开始考知识点,还不只一个知识点,直接跳出本题背整个知识框架,石漫领教过一次不想再领教第二次。
她一开始也怀疑孔知晚针对,后来听同学们感叹,原来大家都一样。
更年期。石漫恶狠狠地想,绝对是更年期提前了
她眼不见心不烦地扔进桌堂,瞪了一眼讲台上令她失眠又无法补觉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正西装优雅地写板书。
于是石漫干起正事,坐在最后一排也有好处,她扫过全班同学的背影,和昨晚七中操场里,那半边不到的阴影做比对可惜她到底不是人体扫描仪,那影子本来就不全,站的位置也远,做不得什么参考。
她停在余婷婷的背影,小同桌仰头认真听讲,随着孔知晚的笔走微微转头。
她的确喜欢孔知晚的课。
石漫眯了眯眼睛,九班人少,最后一排都是空着,平日经常有听课的老师借走桌椅板凳,倒数二三排只有余婷婷身边有空位,所以她一开始的确以为“转校生”本来的座位就是这里。
但如果班主任是孔知晚,那就不一定了。
那天办公室里石漫回讽,不是瞎说,论起做事的目的性强,她这点本事还是照猫画虎,从孔大学神那学来的呢。
孔知晚的一举一动,那不是目的性强,那是极强。
她以为余婷婷和胡慧琳一样,也是不自知的眼线因为和孔知晚的关系不错,所以稍作引导就会说些关于石漫无痛不痒的事,而孔知晚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自行推断,掌握她的举动。
石漫不得不承认,她的“少管闲事”属于自说自话了,因为孔知晚根本不会听,两人勉强的和谐相处之下,孔知晚很可能从未放弃过查明她的目的。
并不是多在意她只是孔知晚不会允许班里有一个图谋不轨、她还不知底细的假学生。
但余婷婷还真不是孔知晚的眼线,她只是单纯因为孔知晚的水平高,所以更喜欢上化学课。
班级里没有职务,和孔知晚接触不多,也没见她课间去问题,只是见面问好的程度。
石漫又看向前排的一个瘦高男生,那是今天终于来上学的林河,她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任务目标。
孔知晚说本来给“转校生”的位置是林河旁边,但见到“转校生”是她之后,就改到了余婷婷旁边。
她的目的是什么余婷婷有什么特别
石漫蹙眉思索,忽然心中一动,难道孔知晚知道什么比如余婷婷的异常
“石漫,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石漫对上孔知晚冷漠的目光“”
她满脑子目的和阴谋“啪”地一下破碎,慢吞吞地站起,偷偷往余婷婷的书上看。
她的好同桌果然一如既往地给她指了名道,石漫快速看向自己练习册的相同位置,是一道实验大题里的小空,她一目十行地读题。
还行,不是太难。
孔知晚当然看见她狗狗祟祟的小动作,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讲台桌,忽然话锋一转“这题对你有点简单。”
石漫咽下即将出口的答案,以为她的潜台词是“太简单就不用你说了”,感动地看向她。
孔知晚推了推眼镜“你把实验图从左到右分析一遍。”
她顿了一下“每个部分。”
石漫“”
还她的感动。
全班暗流涌动的怜悯再一次射中了她。
石漫蔫了,懂事地给她指了名路“老师要不我站一节课吧,实在不行出去罚站也行,不碍你眼。”
“不会”孔知晚挑眉,漫不经心往后翻了两页,“后面的实验大题我还要留作业,我新给你的两套卷子,你把实验大题写了,明后天我抽查。”
石漫“别了吧老师。”
她据理力争“您那么忙,怎么好用我这愚笨的脑子占用您宝贵的时间。”
“不忙,办公室你去过,有不懂的就来问我,我随时有空。”
孔知晚双手撑在讲台,斯文又冷淡,但她尽在掌握一般的气场令人无法反驳,她带了那么点少见的笑意“怎么,怕我”
她不等石漫点头,又玩笑似的说“我不吃人,只会让你做做题而已。”
有学生胆大地替石漫接话“那老师您还是吃点吧。”
全班哄笑,只有石漫这位当事人满心悲凉地坐回原位。
这群小鬼根本不懂,吓人的不是吃人,也不是做题。
是他妈孔知晚这个人。
熬过恐怖至极的化学课,石漫满血复活。
她还没忘记正事,那就是她的任务目标。这段时间靠着她交际花的本事,和九班的同学已经很熟了,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和林河搭上话。
但没想到林河自己送上门来了。
“石漫,是吧”
林河也没想到出手相助的程咬金是位好看的柔弱女生,他难得有些紧张,“听说你帮了梓哲,太感谢了,三班那炮仗事多还烦人,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上辈子是水里苦修的鱼,他抓不到我。”石漫笑道,“他倒也想过上下课来九班门口赌我,可惜九班是孔老师的班,他还不敢在阎王面前耍三脚猫功夫,没胆子来。”
她友善地问“我听王梓哲说了,你这段时间在家休养,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就是一些皮外伤,是我爸太大惊小怪了。”林河不太想聊这个,把从小卖部搜刮来的零食散在石漫桌上,瞬间淹没了石漫本就空荡的桌面,“这是我和梓哲买的,一点谢礼,你别客气。”
石漫挑眉,小伙子还挺上道。
她挑挑拣拣,只拆了一块绿豆糕,还递给前来的小学委一瓶奶。
胡慧琳“你去打劫小卖部了”
“这是我善因种下的善果,怎么到你嘴里那么俗气。”石漫看向胡慧琳手里的空白表格,“这是什么”
她突然警觉“孔知晚又让你送卷子来了”
“是孔老师,但不是卷子,”胡慧琳扫开碍事的零食,将表格拍在她面前,“入社入部的申请表,你有没有什么意向”
“摆烂咸鱼社”石漫掠过表里各式各样的社团,“马上高三了吧,阎王爷会允许参加这些乱码七糟的社团”
“校长亲口说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再说本来高二结束也自动退出了嘛,期中就好多社团在交接了,主要是六月是社团月,会有很多活动、节目什么的,还有社团文化节,不参加好亏。”
林河在旁边狠狠点头。
于是石漫看向他“小学委我知道,学生会和书法部的,我可不行,有什么其他推荐吗”
“我篮球队的,”林河这小伙子和母亲一样潮,平时也挺会打扮,篮球场外女生的呼喊有他一席之地,他有点小得意,“我就打球还行,但篮球队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不适合你。”
曾经把鬼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石副队点了点头,心里遗憾不能通过社团接近目标了“确实,我柔弱不能自理。”
胡慧琳缓缓给她一个问号。
“诶,美术社怎么样,女生不都喜欢画画什么的,”林河一拍手,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你不是和余婷婷同桌吗她就是美术社的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