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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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老队长在伊甸回归之前完成了换班，迎接他的是马丁——陪他聊了一个晚上的年轻守卫。
“艾萨克先生？您活着回来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伊甸能够回来对镇里人都是一个奇迹。
事实上，在他离开镇门的时候，镇民们就默认他已经死了，就连最爱幻想的年轻人，也想不出他生还的可能。
然而现在，他们的定论被事实给推翻了。
哪怕是镇里的幼童，也知道一个活着从花田回来的人意味着什么。
这也导致马丁不太敢相信伊甸真的去过花田，他先是举起号角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无力地垂下手臂，失望地看着伊甸，嘴角微微抖动，从中吐出几个难以听清的音节。
“请您实话告诉我，您真的去过那片花田吗？”
声音非常微弱，以至于只有马丁自己和伊甸能够听到。
“我去过那，而且差点就没能回来。”
中年人脸色难看，话语中满是庆幸。
“可...您看上去一点也不狼狈，轻松的就像是度假回家的旅者。”
似乎是不放心，马丁停顿了一会。
“先生，您可别想着靠谎言骗过老胡伯，他是德艾战场上幸存的老兵，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难民，他或许已经是德纳尔涅的贵族了。”
“不必为我担心，我相信他能够辨别我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安全，你们要面对的，可不止蜥蜴人这一个威胁。”
见年轻守卫陷入沉思，伊甸不再言语，靠在墙上等待对方消化自己话中的信息。
半晌，马丁抬起头，却不再有任何怀疑。
“作为一个外乡人，您能说出蜥蜴人这个词，就代表您已经和他们碰过面了。”
“先生，您能说说那些家伙具体长什么样吗，难道真的像镇里老人所说的那样，长着蛇的身体和似龙的脑袋？”
【这就卸下防备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谨慎到那老头上岗呢。】
吐槽完马丁可怜的戒心，伊甸清了清嗓子，向他详细讲述起自己在地下洞穴的经历。
虽然这些故事大都是他根据小天使历险记改编的，但忽悠马丁这样满脑子幻想的年轻人还是绰绰有余。
伊甸还没讲到蜥蜴人巢穴，年轻守卫就已经一脸崇拜了。
他觉得自己再讲下去，对方估计会把自己当英雄供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找借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呢，艾萨克先生，那条位于地下的通道到底通向何方？是传说中堆满黄金的蜥蜴人宝库吗？”
“很抱歉，孩子，虽然我很想跟你继续讲述接下来的故事，但一天的探索让我身心俱疲，我需要到旁边小憩一会。”
听伊甸这么说，这名刚成年没多久的守卫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为了不让大男孩因为期待而无心站岗，伊甸补充道。
“如果明早你还在这，我再和你讲讲之后的事情吧。”
“哦，好的，明早我可以晚点换岗。”
为了不让抽卡和召唤打扰到熟睡的镇民，伊甸特意披上狼皮，避开守卫们的视线，来到镇门附近的小树林中。
在这里，即使他召唤出了敌对生物，其他人也有足够的时间集结。
很快，新鲜的卡牌出盒了。
源自小阿卡纳的宝剑Ⅷ从卡面到描述，无一不再向伊甸透露自己的不平凡。
就差把快用我写在脸上了。
但他却不敢轻易使用。
一来宝剑Ⅷ的寓意不怎么美好，二来这里的夜晚并不安全，卡牌的负面效果很有可能为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双重考虑之下，伊甸最终决定先进行召唤，视召唤结果使用手中的卡牌。
寻友者启动后，其射出的白光在森林附近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形。
人形菱角分明的脸庞让伊甸明白：自己失策了。
白光消散，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来自上古时代的王者。
月光下，头戴精金王冠的古王艾特森拔出背在背后的双手大剑，眼中满是疯狂，语气却无比畏缩。
“你...你一定就是那家伙口中的篡位者，该死，你可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史东尼亚，想都别想，你这毫无荣耀可言的卑劣畜生！”
【我tm，寻友者又给我召出来个啥，一个失去理智的国王？】
考虑到就这样出手容易引起镇里人的误会，所以伊甸决定稍微讲一下道理。
“这位不知名的王者，我并非要与你为敌，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艾特森便发起了进攻，一边挥剑一边咒骂道。
“你胆敢这样同王者说话？低贱的畜生果然学不会人的语言，就让我用重剑来教会你觐见国王的礼仪。”
也许是因为伊甸平和的态度给了他信心，这位古代国王的语气很快从唯唯诺诺转变为高高在上。
傲慢的态度让伊甸找到了动手的理由，他抽出小斧子招架住对方的挥砍，并予以口头上的回击。
“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完全你是因为你就是一个可怜的丑角，只会举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大剑引人发笑，赶快滚回地下吧，别让更多人看你的笑话。”
“你这虫豸，安敢亵渎王权的光辉！”
癫王双目赤红，手中重剑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无数虚幻的人影从中浮现。
“去吧，史东尼亚的捍卫者，让他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说是捍卫者，可这些飘出重剑的人影中却没有一名战士，全是些身着布衣的普通人。
他们的武器也很有意思，从农具到餐具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一把军队的制式武器。
“可怜的家伙，这就是你所仰仗的士兵？我看他们更像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伊甸随手劈散一个挥舞草叉的人影，一脸不屑地看着癫王。
“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没本事转化士兵，只能挑这些普通人下手。”
“啊！”
他的话明显击伤了艾特森脆弱的内心，他大喝一声，高举手中重剑，呼唤着剑中的伴侣。
“我的王后，我的爱人，请与我一同处死这肮脏的亵渎者。”
“叫人是吧，你叫人我也叫人，出来，双面硫磺火！”
见对方口中的王后即将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显现，伊甸连忙从房间中唤出双重力量，并将它腹部的伤口对准前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自觉绕到双重力量身侧，控制它撕开了腹部的伤口。
血红色的火焰从伤口中喷出，轻易地贯穿了冲锋的虚影，撞击在艾特森和他的重剑之上。
硫磺火的灼烧下，癫王发出了更加响亮的惨叫，握住重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丢下宝剑，向远方逃去。
【见鬼，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抗。】
迟迟不死的癫王让伊甸非常心急，当他听到城镇那传来的动静以后，这份心急促使他亲自出马，准备一斧头劈死这个傲慢的蠢货。
“区区凡人，胆敢弑君？”
悦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双同样虚幻的手掌从剑中伸出，接住了尚未落下的小斧子。
“报上姓名，我也许会让你死得好看一些。”
一张精致的女性脸庞在剑身上浮现，怨毒地看着这个险些杀死自己棋子的中年男子。
“一对蠢货。”
伊甸毫不理会女人的目光，他遣散了停下硫磺火吐息的双重力量，罕见地拿出了“黑暗艺术”。
“你——”
癫王夫妇话还没说出口，暗影便将他们固定在原地，惊觉自己无法动弹以后，两人的话也变了内容。
“亵渎之影！你和魔法学院的吉瑟斯是什么关系！”
“吉瑟斯？那位？”
伊甸的记忆向来不好，所以他忘记了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戈温时胡诌的故事，转而嘲讽起两人。
“别想着找人压我，吉瑟斯，呵，他再强也不可能跨时间救援。”
就在这时，镇里的守卫在听到警报后集体出动，来到了伊甸和艾特森交战的小树林。
他们的出现使得伊甸失去了一个弄清楚“黑暗艺术”来历的机会，只不过现在的他并不知道此事，依旧在寻思着杀死癫王的方法。
“艾萨克先生，这是...”
马丁第一个来到伊甸身边，向他询问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啊...”
“史东尼亚的臣民，快为你们的国王解除镣铐，助我击败这个亵渎王权的小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特森打断了，不仅如此，这家伙根本没有半点处于劣势的自觉，直到现在仍以为自己是史东尼亚的国王，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其他人解救自己。
为了不让两人透露出更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伊甸提前解除了匕首的效果，让这对国王夫妇重新获得了自由。
黑芒闪过，恢复行动能力的艾特森急不可耐地举起了重剑，朝看似毫无防备的伊甸砍去。
与癫王一同出手的，还有王后和她身后的国王禁卫，他们摆好阵列，准备为王后扫清道路上的障碍。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老队长博雷曼·胡伯用长枪的枪尖挡住了癫王重剑的挥砍，使它无法前进分毫。
枪剑碰撞声就像一个信号，唤醒了那些平日里毫无锐气的中老年民兵。
他们举起长枪，排列成完克禁卫的队形，同对方来了个贴脸冲锋。
在王后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淬火的枪尖击碎了死者的虚幻大剑，狠狠地刺入他们的灵体当中。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些贱民怎么有能力伤害王国的勇士，一定是你这亵渎者的幻术，一定是！”
三观遭受巨大冲击的王后如疯人般扑向伊甸，想要通过杀死施术者来结束掉这场荒谬的闹剧。
等待她的，是一把金色的幻影杖剑。
“你怎么会有她的...”
王后甚至没来得及说出剑的名字，便因为致命伤而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老队长用短匕拨开了艾特森的大剑，并在之后将其贯穿。
身受重伤的癫王虚弱地倚着重剑，直到现在，他依旧在试图维持王的权威。
“艾琳...”
没过多久，他便彻底失去了站着的力气，趴在地上，以极慢的速度向王后消失的地方爬去，宛如一条他最瞧不起的虫豸。
“嗤。”
匕首从后脑勺刺入，彻底终结了这位上古疯王的生命。
做完这一切，老队长走到伊甸面前，用鹰般锐利的眼神盯着这个样貌朴素的中年人。
“朋友，请卸下伪装，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
被老人这么一说，伊甸立刻意识到是自己拔剑的行为引起了对方注意，遂卸下平民卡，露出自己的真容。
“艾萨克...先生？”
他没有理会旁人的疑惑，直截了当地对老人说：“寻找关于一颗星星的线索。”
“伯列恒之星？”
老人说出了一个伊甸相当熟悉的词汇，他抬头看向天空，确定没有看到任何明亮到足以盖过月亮的星星后，点了点头：“是的。”
“你来得不是时候，那颗星每隔七十六年才会飞跃这里的天空，而它上一次经过这里是五十二年前的事情。”
【伯利恒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件不错的道具，可惜如今等待它的人并不是我。】
见伊甸久久没有答复，老人对他说道：“请你二十年以后再来。”
“不，真正想要见到它的人是两位金发少女，我只是顺路而已。”
为尽快摆脱爱丽丝地纠缠，伊甸再度开口。
“我想，贵镇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被蜥蜴人吞噬吧。”
“我可以收留她们。”老人点了点头，“但你必须协助拉尤娜镇挺过这次危机。”
“我同意。”
“好，请你在这里过夜，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因为不清楚伊甸的为人，老队长暂时不准备让他进到村里，商量好条件，老人带着队伍回到村中，留他和一具尸体在这里过夜。
“越是负责的人就越难获取信任呐！”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伊甸长叹一声，弯腰捡起艾特森的癫王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