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 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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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亮，一夜无事。
回到客栈房内的若平眉头微皱，意识到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
万一消息不实，那他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出一个怨魔来。
至于全城排查……先别说他的虚觉耗不耗得起。
就说怨魔，它们又不傻，只要一有全城排查的动静，它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偷跑离开。
对方既然能无声潜入城，自然也能无息潜出城，这种生物很难被困住。
而能够探查出怨魔真身的人，目前就只有若平一个，根本拦不住。
还有，关于大阵的几处重点。
阵心所在地是赤府，阵眼所在地分别是橙府和黄府，阵脚所在地则是紫府。
昨晚，若平去四府外逛了几圈，印象最深刻的当属赤府。
他刚一接近，就被府中某个视线扫了一下，应是那赤道人无疑。
不过对方没有管他，这让若平当即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回想，不由起了一些小心思。
“我现在去见一下那个赤道人，你就不跟要去，毕竟……这七散城的态度不太明朗，你留在这边保个底，有事传讯。”
若平说道。
朱玲想了想，点头答应。
呼～
“要小心。”
朱玲忍不住说了句。
风声微顿，若平不见身影……
赤府，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住府，府里有一个盛满五颜六色花草的亭院。
一位披发遮肩的男子正站在院中，失神地看向一朵红花。
“歪了，不美，昨天修剪的时候都怪三弟和七弟在旁边叨扰，真是败花。”
他说完，目光微动，平静地转下身子，看着一道轻风吹落，现出若平的身影来。
“冒昧打扰，还望前辈忽怪。”
若平抱拳谦道。
赤道子面无表情，转身走进亭里坐下，并伸手示意若平也过去坐。
若平点下头，过去坐下。
四目相望一瞬。
轰～
无形之力，如山压身。
若平猛地咬牙，握紧双拳，全身止不住在颤抖。
滴～
水滴落，力应声消。
若平只觉全身前所未有一轻，又见自己的手脚竟在快速淡消。
“规则？”
若平眉头大皱，一念间，无修为沙土之意镇现。
呯～
此镇的不是别的，正是他自己。
哗～
镇落，似有什么东西被驱逐出体外，若平的手脚眨眼凝实复原。
亭里一静。
若平松了口气，警惕不己。
“难道我想错了？”
他有些后悔，并立马反省自己，以后盲目猜测要更加慎重。
忽然，赤道子罕见轻笑了两声，道：“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你的意……很有意思，天生之意，就如怨魔天生之体一样，这就是你能轻松灭杀怨魔的原因吧，突破修行格局之人。”
若平沉默，不自觉后仰下身子，内心掀起一道汹涌波涛。
这人……远不是可怕二字能够形容，唯有恐怖……
“不至于。”
若平僵硬地回了句。
赤道子转头，看向院中的花草，道：“说吧，找我想做什么事，只要你有把握，我可以给你最大的配合。”
若平闻言，总算放下了心。
“前辈，那我就直言了，我想要你们七散城大阵的控制权，不过你放心，我只要半天时间就足够，不会太久。”
赤道子不语，失神地看着花草。
若平稍显忐忑地等着。
“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赤道子发话，转头平静地看向若平，道：“全程我必须在旁，不管你要展现什么秘密。”
若平想了想。
“好。”
“什么时候？”
赤道子起身问了句。
若平跟着起身，试探道：“那就现在……”
传讯告知了朱玲几句，若平就被赤道子带到了一间无比宽敞的石室里。
“在住府地下？”
若平一眼瞧出端倪。
可见，一道复杂的红色阵法正飘转在半空，几乎占据了整个石室。
“这就是阵心之阵，控制权我已经交给了你，你自己看着办，记住，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时间一到，我要看到结果，不然……你哪来的，请回哪去。”
说着，赤道子盘膝在一旁。
若平脸皮一扯，这位脾气还真是喜怒无常。
看向身前之阵，红色的阵纹千丝万缕纠缠不休，每一丝一缕他都能感触并得到响应。
虽然不知对方是怎么把控制权交给了自己，但他知道……此阵，现被他所掌。
深吐出一口气，若平一步踏入阵中，身形直接出现在阵中央的位置。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藏在了哪……”
若平自语着张开双手，闭上了眼。
赤道子静静望着，手指轻慢点动，似在算着时间。
阵心所念，接连阵眼，阵眼动，大阵皆动。
“先改阵！”
若平想着，接连阵脚，阵纹缓缓变动，此阵属性稍变。
不少城中修行者都察觉到了异样，对此都不觉意外，显然赤道子已经传过令。
“变阵？”
赤道子双目微眯，看出了点苗头，他十分好奇，对方会怎么找出怨魔，又是否真的有怨魔潜进了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若平改了阵脚，再接着改阵眼，改了阵眼，再调换阵穴，运调阵脑，一来一去，临近入夜。
距离半天时限，只有不到一小时。
赤道子眉头微皱，忍不住想到，这阵……还能变回来吗？
呼～
忽然一阵轻风起，若平吐出一口长气来，放下双手，睁开有些疲色的双眼。
“前辈，可以了。”
若平笑道，一转身直接出现在阵外，看向正起身的赤道子。
“找到了？”
赤道子问了句，有些讶异对方这种状态……人如阵，阵如人。
没错，现在的若平，就是大阵。
“我们走吧。”
若平笑道，没有过多解释。
赤道子点下头。
二人先后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一间木屋住所的小院里。
赤道子有些不解。
若平看向大门。
大门被推开，一位汉子拿着一纸袋熟肉高兴的进了门，并喊道：“夫人，你看我带回哎呦……”
大汉向前踉跄几步站稳，差点摔了一跤。
“嗯？我的一只鞋子呢？”
大汉低头懵住……
街上，人来人往。
若平手中抓着一只蠕动的黑布鞋，伸向一旁给稍显惊疑的赤道子看了看。
嗞～
蓝色电丝一现，黑布鞋瞬间化作飞灰，再被若平随手洒落。
“这东西还真能藏！”
赤道子脸色凝重地说了句。
若平点头，道：“一开始我也吃惊不小，没想到它们不止能变幻成人，连物也不例外，难怪它们这么能藏。”
赤道子不语，却有一丝余悸，看向若平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郑重。
如果没有这人来……七散城能撑多久不被怨魔的阴谋所陷？
赤道子不知，但一定不会很久。
二人走着说着，行人皆莫名忽视，并下意识地避开。
“我们七散欠你一个人情。”
赤道子平静道。
若平摇下头，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本就是同族。”
这一句话，让赤道子心神一震，嘴角微起，险些忍不住畅快大笑。
“是啊，本就是同族……”
接下来，若平一共抓杀了六只怨魔。
一片不起眼的枯叶，一棵老院的爬藤，一根普通的筷子，一件华丽的衣裳，甚至一道人身上的疤痕，一只野猫的眉毛。
至此，七散城，魔迹消。
若平回到石室中，一念间，阵变，速度复原，他身上的莫名阵势也随之消去。
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若平刚想告退，却听赤道子说。
“叫你那小女友过来吧，今晚我请你们吃顿灵兽宴，就我们三人。”
没给若平回话的机会，赤道子已经不见。
若平苦笑一声，很想说……她不是我的小女友……
夜无声，城中一片寂静。
紫府，一间阁亭里，光源珠亮起，驱退周围的黑暗。
木莉笑容温和，为已经趴在桌子边熟睡了一个下午的小理披上一件外套，再轻轻抚摸一下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
“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木莉怜惜说着，起身准备去热一下茶，待会小理醒来要喝。
“小姐，我还要吃。”
小理喃喃出声，鼻子调皮一动。
木莉停下，忍不住伸手挂了挂小理的鼻子，道：“吃吃吃，睡着还想着吃，你这吃的本事要是分一半在智商上，我也就不用愁着你。”
小理嘻嘻一笑，道：“好吃。”
木莉无奈摇下头，转身走到长廊，抬头望着无边黑暗的夜色，她失了失神。
“千秋，我……”
目中杀意一瞬爆发。
呼～
风入阁亭，小理身上的外套被吹落，她小小的身子缩了缩，还在嘻嘻一笑。
“伤你之人，夺你疗伤资源之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木莉冷声低语，拿出了传讯符。
另一边，一间书房内。
独脚的紫道人眉头微皱，清瘦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错觉吗？”
紫道人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手中的书本盖着放下。
他起身，轻飘着来到窗边，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驻望许久……
阴暗的巷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停下。
“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我欠的人情，现在彻底两清，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休怪我翻脸。“
高大人影传音。
一个小孩的声音回响在巷中。
“好喔，那就两清，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嘻嘻……”
高大人影握紧了拳，知道对方已走，但他却无能为力……
清晨，若平听闻一阵嘈杂声，不由退出了修行状态。
旁边的朱玲也一样。
二人昨晚受邀在赤府吃了一顿灵兽宴后，修为竟都隐隐有要上升的迹象，可见那一顿灵兽宴的价值。
若平还好，本就到了临界点，只差看见一次虚空就能步入后期。
修为上升对于他来说，只是假象，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吃的太饱，且……他又不修法力，只修意。
但朱玲就不同，修为从定格初期，一夜间消化后直接步入了中期。
化虚为实，伤害不可近身。
“怎么一大早这么吵？”
朱玲蹙眉说了句。
呼～
风声入耳，带来消息。
若平一念知情，脸色猛地大变，目中隐有怒火燃烧。
朱玲见状，立马问道：“怎么了？”
若平呼吸微急，凝声道：“昨天晚上，七散人中，橙道人，绿道人，青道人，三位散人……同时身陨一处……”
“什么？！”
朱玲忍不住惊呼。
若平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头疼。
“昨天怨魔才刚清除，晚上就死了三个散人，看来……”
若平目光渐寒，漠声道。
“有人不想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