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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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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贵抓了抓头发,为难的说“要是再见肯定能认出来,可,可我也说不上来长什么样。”

“三人都做书生打扮。”他只勉强说了一句。

“喝醉那人姓刘,三角眼,鹰钩鼻,长着一张嘴,嘴角还有一颗大痦子。”

“另两人中,一人长着马脸,杏眼,牙齿参差不齐;一人容长脸,塌鼻子,方口。”

“三人身量都差不多,比马大哥略矮三指左右。”

常顺只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却将三个人的特征记得牢牢的,描述的十分准确。

赵云安走进书房,拿起笔刷刷刷画起来,很快三幅人像出现在纸张上“是这样吗”

常顺一看就点头“有七八分相似。”

马贵有些担心“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咱们就当不知道,他们说的若是真的,自然有官服的人管,牵扯不到少爷身上来,若是假的,那就更不相干了。”

赵云安却摇头“不行,此人口风不紧,是假的倒也罢了,若是真的秋闱之后肯定会闹出来。”

“到时候就算牵连不到我,恐怕也是一场大麻烦。”

最怕就是他考得太好,到时候迎面就是一盆子污水,掉进屎坑洗不干净了。

马贵常顺跟着一起发愁,若是在京城,只要将这事儿告诉大少爷,后头自有大少爷做主。

可现在云州,就算写信回去,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也是赶不及春闱前的。

赵云安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我记得上门送拜帖的人里,有一位姓林的,乃是林志海的侄子”

马贵负责这些,很快回答“确是。”

“林成,听闻是林知府的远方侄子,因林知府膝下只有三个女儿,所以早年便将这侄子接到身边养育。”

“林成也很是出息,早年便已经考中了举人,只可惜两次进京赶考都落第未中。”

赵云安点了点头“去下个帖子,请他过来一聚。”

“是。”

赵云安抵达云州后,虽然并未出门应酬,但实则对云州的局势很是明了。

在他出发之前,赵云衢就曾提点过一句“云州知府林志海,年近五十,在这云州知府的位置上待了三年,正到了该动一动的时候。”

赵云安刚到云州,林志海的侄子就送上了拜帖,想来也是想要搭上伯府的关系。

按照规矩,乡试秋闱的主副考官要由朝廷派遣,知府林志海只负责派遣官差看守,搜查等职责。

但林志海是很油滑的人,京城那边的主副考官抵达后,定是要结交一二。

既然他即将到任,势必是想着要高升,定是比谁都不希望临门一脚的时候,管辖地发生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儿。

很快,赵家的帖子便送到了林成手中。

林成向来很听大伯的话,得了帖子不敢自专,很快便拿着寻到了林志海。

林志海一看,果然皱眉“奇怪,赵家这小子谨慎小心的很,为了避嫌,他刚到的时候不肯见你,这过几日就要开场了,却给你下了帖子。”

林成犹豫道“大伯,那我要去吗”

林志海瞧他一副没主心骨的模样就失望,终归不是自己的儿子,也没学着他几分本事,怪不得连着两次会试都落第。

这个节骨眼上下帖子,赵家肯定是有事相求,林志海琢磨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事情。

他皱了皱眉“既然下了帖子,那你就去一趟。”

林成这才应下了。

没让赵云安多等,林家很快传信回来,林成会按时赴约。

等这天晚上,林成果然坐着马车到了赵家门口。

一进门,便瞧见厅里头已经摆好了酒菜,一看那菜色便知道是从云州最好的酒家带回来的。

那酒楼不外送,但凡要外带的,可要额外再加一两银子。

林成心底一叹,不愧是伯府出来的少爷,大手大脚的。

“林兄,你可算来了,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林兄果然是一表人才。”赵云安正盈盈笑着欢迎。

乍一看,站在霞光之中的赵云安长身玉立,丰容盛鬋,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早听说赵家人长相都极为俊美,林成见过那赵云昇,如今一看赵云安,更觉得俊俏的惊人。

林成回过神来,拱手道“谬赞谬赞,林某是不是让赵兄久等了。”

“酒菜刚刚备好,林兄来的正是好时候。”

赵云安拉着他入座,又帮他倒了一杯水酒,很是热情的招呼他吃喝。

来之前,林成觉得那几次三番拒了帖子,一心读书的赵云安,怕是个居高自傲的公子哥,谁知今日一见,竟是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虽说相差了好多岁,一时倒也相得益彰。

林成连喝了几杯,吃了好几筷子美味的饭菜,才终于得空开口。

“赵兄最近备考可辛苦我原不该冒然打扰的。”

赵云安笑得和煦“是小弟的不是,一心只想着好好读书,不可辜负家中长辈的期望,差点错过了林兄这般的人才。”

他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将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那是在永昌伯府十数年来练就的功夫。

赵云安有时候都觉得,上辈子他要有这情商,八成也不必那么辛苦。

果然,两个人推杯换盏,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

林成实则很好讨好,他跟赵云昇一样,因为特殊的身份,既有知府侄子的自傲,又有不是亲子的自卑。

赵云安体贴的夸奖,让林成一时将他视作知己。

“赵兄,要早知道你我如此投缘,上次你来参加院试时,我就该早早的递上拜帖才对。”

赵云安又帮他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现在也不迟。”

临了,话锋却忽然一转“林兄,你在云州多年,我有件事想向你请教请教。”

林成拍着胸脯道“你尽管说,在云州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赵云安伸出手,马贵很快递上那三幅画。

摊开三幅画,林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那上头依旧是三个男人,还是三个长相都有些寒碜的男人。

“赵兄,你让我看三个男人做什么”

赵云安指了指画卷“不瞒林兄,今日我这不成器的小厮去酒楼买招牌菜,不慎听见这三人在楼上高谈阔论。”

“言语之间,竟是叹气此次秋闱,他们都买到了考题。”

淡淡的两句话,却让林成一个激灵,酒都醒了一半。

林成打了个哆嗦“这,这话可不能瞎说。”

赵云安淡淡笑道“许是我这小厮耳聋听错了。”

可三幅人像摆在那儿,林成哪里真敢当他说笑。

他拧着眉头去看,却只觉得眼生。

赵云安将三幅画卷起来,递给他“林兄,你第一次过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不如将这三幅画当做薄礼,还请林兄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林成下意识的接过来,才意识到这是三个烫手山芋。

接下来,即使赵云安言笑晏晏,继续劝酒,林成也是吃不下了,坐了一会儿便提出要走。

赵云安亲自送了他出门。

马贵开口问道“少爷,这样就成了吗”

赵云安笑道“烫手的山芋,自然要给能烫手的人,你少爷我才是个举人,不去操那官老爷的心。”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考生,如果知府大人都解决不了,他还不如早早装病,直接回京更好。

林成抱着那三个画轴回到家,急匆匆便又找到了林志海。

“大伯,大事不好了。”

瞧他跑得满头汗,林志海忍不住呵斥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瞪了眼侄子,他才问“你不是去赵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林成擦了擦头上的汗“大伯,那,那赵云安说有人舞弊,买到了考题。”

“什么”

林志海再镇定,此刻也面露惊讶。

林成连忙将三张画卷摊开来“就是他们三个。”

“赵云安说是他的小厮去酒楼买菜,结果就听见这三人喝醉了撒酒疯,言语之间说买到了考题,此次乡试肯定能够高中。”

林志海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厉害,拧眉道“会不会只是喝醉了吹牛。”

“大伯,我们要不要先派人找一找这三人不管真的假的,都先找到人再说。”

林志海脸色一厉“来人”

有画像在,再想要找人便容易许多。

最让林志海觉得心惊肉跳的是,这件事是赵云安小厮在酒楼听见的,那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听见了。

科举舞弊,哪一次不是牵连甚广。

虽说出题和监考都与他无关,可乡试真要是出了问题,他这个云州知府也当到头了,更别妄想升迁了

林成吓得不行,这会儿见着大伯,心底安稳了一些,又问“大伯,你说会不会是误会”

“指不定是赵云安年纪小,少见多怪。”

林志海只瞥了他一眼“我倒宁愿是误会。”

林成打量着他的脸色,低声道“乡试在八月初九,考官们八月初六就得进场,今日却已经八月初五了。”

现在都晚上了,这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找到人,找到人之后,又能不能迅速找到真伪。

“本官现在去见程大人。”程大人便是此次的主考官。

林成张大嘴巴“大伯,这,这万一是假的怎么办到时候程大人会不会怪罪我们”

林志海却摇头道“空穴不来风,小心谨慎,总比亡羊补牢来的好。”

说完这话,便直接甩手出门了。

林志海自然也知道,如果此次的消息是假的,那么他将要面对京城来人的刁难,可他不能去赌那一个万一。

知府衙门发生了什么,赵云安无从得知。

八月初九这一日,乡试如约而来。

天还未亮的时候,常顺驾车,将少爷送到了个贡院门口。

此刻还需点着灯笼,乍一看,就像是贡院门口星星点点,众人也不敢高声说话,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句私语。

赵云安朝马贵点了点头,后者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常顺将考篮又整理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的东西拉下。

乡试与院试府试不同,要在里头待上整整九天,期间每一场间隔,也只能待在里头休息,不可出来。

所以要准备的东西也多,虽说永昌伯府有两个参加过乡试的少爷,还有一位参加过乡试的姑爷都写了单子过来。

但临进场,常顺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清点了一遍又一遍。

赵云安原本还有些紧张,瞧见他的模样反倒是笑了“顺儿,你都看了百八十遍了,不能少了东西。”

“我,我再看一遍放心。”常顺说着,又低头检查了一遍。

说话的功夫,马贵转了一圈回来“少爷,没瞧见那三个人。”

“一个都没有”

马贵摇头。

赵云安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人没来,那肯定是林知府采取了什么措施,既然这样,他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天蒙蒙亮的时候,贡院大门传来一阵动静。

终于开始入场了。

常顺一下子紧绷了脸,低头又数了一遍,才将考篮递给赵云安。

“等爷进去就回家去,别在外等着。”

交代完,赵云安便提着考篮等待进场。

乡试考篮里的东西多,提着也是沉甸甸的,搜捡起来更为繁琐,进场的时间也拖得很长。

并不是所有的篮子都能用作考篮,官服对考生所用的考篮,是有细致的要求的。

就像是赵云安手提的这一个多层提梁篮子,上头是有盖的,分为上中下三层,形状四四方方,是用细篾编织而成,四个角都包着银片。

提梁上还有镶嵌上去的金花,上面贴着金箔,乍一看便知十分考究。

不过与普通的篮子最大的不同,还是考篮的四壁和上下底面,都不是实眼子,而必须透光,使得搜检的时候,负责搜检的人能一眼看清楚考篮里放着什么。

赵云安初初拿到的时候,还曾问过大哥“这篮子镶金嵌银的,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些。”

赵云衢却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考篮也是同理。”

到了贡院门口,赵云安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站在门口搜检的衙役,平时身份不一定比秀才们高,可此事却手握大权。

若是家境贫寒的,难免被一二挑剔,极为严格;若是富家子弟,便顺利许多。

到了赵云安这儿,搜检员只翻开盖子,略看了看便摆了摆手,让他进去。

赵云安再一次感叹权势的便利无处不在。

通过搜检进了考场,还需在空地上候场,等结保和认保结束,考生们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才能分发考号,正是进入自己的号房。

赵云安站在原地等候的时候,隐约看见队伍之中,竟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其中有一个瞧着走路都颤颤巍巍,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怕他下一刻就直接昏过去。

幸亏等认保结束,这老爷子也没真的倒下。

秀才和举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凡是考中了秀才,少有舍得放弃。

赵云安排着队,进入了自己的号房。

贡院的条件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乍一看就是一排排的窄小巷子,勉强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通常一面是墙,另一面就是号房的入口。

一进去,赵云安的第一感觉就是小。

这还不如府试院试的时候,虽说只有一个顶棚,但胜在空间空旷。

低矮的号房,赵云安这样的个头,直起腰来都几乎要碰到顶,看着像是刚洒扫过一遍,但角落处还有积灰。

这里头除了两块板子,竟是什么都没有,赵云安看了看墙壁,才勉强找到两道高低不同的砖缝,那是用来架板子用的。

架上之后,一块能用来当书案,一块能用来当凳子,至于使用效果怎么样,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想也知道,三年两次,利用率这么低的地方,显然不可能多干净。

赵云安连忙打开考篮,里头杂七杂八放着不少东西,他没动其他的,先从底下翻出一块帕子来,那帕子是湿透的,正好用来擦拭号房。

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赵云安好歹上辈子也干过家务,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己瞧着很是满意。

擦干净之后,赵云安才又从考篮里头往外拿钉子、号帷、号帘等,号帷号帘都是油布做的,钉上去之后整个号房就密不透风,简直能热晕了人。

赵云安想了想,先将号帷、号帘都卷了起来,打算万一下雨再放下来。

他也是到了乡试才知道,这乡试的考篮,就像是一个百宝箱,竟是连钉子、锤子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板凳。

折叠后小小的一只,展开之后却够他舒展着双腿坐,比考场的那块板子还要好用一些。

除了这些,便是最重要的笔墨纸砚,这些也都是有讲究,比如砚台,平时讲究一个厚重,此刻却越是轻薄便携越好。

赵云安零零散散的收拾好,便听见了开始考试的敲锣声。

乡试第一场,考得内容是论语、中庸、孟子各一文,另有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赵云安提起笔,先在旁的白纸上打草稿,相比起五言八韵诗,他写四书题的时候几乎是一气呵成。

四书题要写到200字以上,经义题则要写到300字以上,加起来字数不少,可赵云安愣是一口气写了个大半。

等到夜深了,需要点着蜡烛挑灯奋战,赵云安就歇了下来。

这几日他习惯热度有了成效,虽说号房里头也热,却没能影响他的效率,唯一的不好是容易滴汗,现在用草稿倒也罢了,后头正式写万一滴落了汗水,也是会被扣分的。

号房里自然是没有洗澡的条件,赵云安只得又从底下拿出一块帕子,这原本也是打湿了的,现在却已经只剩下几分潮气。

聊胜于无的擦了擦汗,赵云安才开始吃自带的肉饼子。

贡院也能伙食,但出发之前,不管是赵云衢,还是赵云昇,都一遍遍嘱咐别图省事儿,宁肯麻烦些自己带吃的,也不好去吃贡院的东西。

白天的时候,赵云安很是好奇这句话的意思,愣是要了一顿饭。

好家伙,送过来的时候,那粥都看不清是黑的还是绿的。

这要是一口下去,八成是要终结自己的乡试生涯。

吃了一块肉饼子,赵云安又喝了几口水,吃了几颗蜜饯补充了一下维生素。

吃饱了,赵云安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号房虽小,但他怕自己一直坐着不动,后头就越发僵硬了。

等活动够了,见两块板子拼在一起就成了个简陋的床铺,赵云安试了试,不管是横着躺还是竖着躺都不够长。

有生以来第一次,赵云安怨念自己长得太快一些,这要是十三岁的时候,这么大的地方就足够躺下了,现在却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斜卧。

躺下去之后,折磨才刚刚开始。

隔壁打呼的,磨牙的,还有那漫天飞舞的蚊子苍蝇,赵云安将驱蚊虫的草药香囊挂起来,效果也十分堪忧。

唯一庆幸的是,今年秋天热,蚊子多,但也用不着带被子,晚上合衣躺下刚刚好。

就这么熬了一夜。

赵云安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趁着天气正凉快,他没顾上吃喝,只喝了两口水润润唇,就把蜡烛点上。

将昨日写好的卷子誊写在试卷上,等吹干了卷起来,用油布包好了放进考篮,赵云安才微微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大亮了。

赵云安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一点饿。

他看了看考篮,里头现在只剩下糖饼和白面饼子,因为这两样放的住,这么的天气,肉的菜的只能第一天吃,第二天就得馊了。

想到昨晚的那碗粥,赵云安是绝对不肯再去吃贡院的东西。

想了想,他从考篮中发出一个油纸方块,拉了拉墙壁上的铃铛。

号房对面的墙根脚下放着一个个风炉子,那是可以用来煮粥烧饭的,不过考生不能自己去,得由专门的号军帮忙。

得了示意,号军很快过来了。

“劳烦了。”

号军是个憨厚的男人,负责他们这一排的号房,手脚倒是麻利的很,不过他只负责将炉子点上,将考生给的米面扔进锅里头,加上水,至于味道怎么样就全靠机缘。

赵云安给的油纸包里,是家中婆子早早准备好的,一份米,里头还有火腿、蔬菜干,只要不故意煮的难吃,味道都过得去。

吃了顿热乎的,赵云安又开始一天的考试。

等到下午时分,赵云安却遇上了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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