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战神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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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战神的命
战魂静静的挂在马鞍，月光洒下，雪白的头发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 篝火在燃烧着，寂寞而忧伤的影子拉得很长。 火光照在罗羽的脸上，忽明忽暗。
罗羽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似乎是在责怪着风吹乱了自己澄净的心池。 取下腰间的酒囊，喝了一口。 塞北的烈酒真的很烈，火辣辣的感觉，从口中一直烧到心底。 看了看夜空，从很多年前开始，罗羽就喜欢看夜空，看烈日。 只有这两样东西，可以让自己眼中的世界换一种颜色。 很黑，很沉重，要下雨了……
雨？酒囊停在嘴边，罗羽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好远好远。
喜欢雨,但却不喜欢雨伞.喜欢雨淋在身上的时候,那种仿佛撞击在灵魂上的感觉.
眷恋雨,眷恋每一个有雨的日子.
看着雨水落下,打在地上,溅出一点点小水珠,如果有点光,那水珠就可以折射出很耀眼的光.很耀眼,很耀眼,耀眼到,伤人,伤心......
你们和我都是彼此命运中相遇,却不能相依偎的候鸟。 在寂寞的冬天互相取暖,然后分飞，或者说，是我先转身离开。
只有极于情，方能极于武。
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明白我是在用怎样的方式爱着你们，那么，请记住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个名字，罗羽。 可是。 我想，当你们懂了的时候，我只能在你们很远地地方,远到你们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你们幸福的模样。 任阳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却延伸不到你的脚下.于是,我,忘记了你身体地温度。 因为，我们，是生活在三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在九天之上，一个在人间。 还有在九泉之下地我……
起风了，有点冷,你身体的温度是什么样子的?
我记得我是知道的,很久以前,我记得的我是知道的。 曾经。 不，就是现在，或者说将来，我依旧可以感觉到我的心对那个温度地眷恋。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罗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荷包。 信已经有点发黄，而荷包里装的，却是一缕青丝。 信是第一次和绾绾相遇的时候留下的，而那缕青丝的主人是卫贞贞。 一手提着酒囊。 一手将信和荷包拿起放在眼前端详。
“你们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能给你们的，你们又不会要。 恨吧，怨吧，很多时候，爱比恨和怨更难。 ”罗羽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将手中的信和荷包全都扔进火堆里：“我地爱，很残酷。 让你们的生命来为我的爱陪葬，那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你们比我好，至少你们可以恨，可以怨，但我却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路，是我自己的选择。 ”
罗羽右手猛地一掌轰在地上，内劲一吐，原来生火的地方裂了开来。
“喝！”底喝一声，战神真气猛烈无匹的宣泄而出，将四周的泥土全部震了起来。 罗羽手掌一翻，被震起的泥土似乎被什么托住一般，完全凝固在地面裂开的上方。
罗羽随手一挥，就将那道被轰裂的地面用泥土覆盖起来。 随着掌力的反震之力，罗羽晃若没有重量一般飘上烈炎。 策马而去。
就在罗羽往云中去的时候。 远在高丽的罗成正坐在自己地大帐中一次又一次地擦拭着手中的五钩亮银枪和弯刀。 银色地五钩亮银枪上竟然泛起丝丝血红色的光芒。 而大帐内的将领全都严肃的看着罗成。
“少将军，高丽的局势还不明朗。 很多高丽人都夺到山里去了。 并且已经有小规模的组织开始反抗，现在是一个敏感的时期。 首先，我们的兵只有八万，根据将军的规划，这八万人只能留下五万，我们一直训练到现在都还没有达到将军当初定下的要求，我们必须加紧时间用这些小组织来训练我们的士兵，毕竟现在他们的规模在我们的控制之内，拿他们来练兵再合适不过，如果我们将兵马完全拉回中原，恐怕也赶不及中原的大战，而且中原有大人坐镇，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如果大人想要将这八万步兵拉到草原上和突厥人打的话，将军大人的心血就会化为乌有。 第二，将军已经将百姓迁移过来，现在是中原的危机时刻，所以护送这几百万人的兵力绝对不够，这也需要我们出兵。 第三，如果中原的战事出现意外，那这高丽就是我们幽洲唯一的保障了，所以，末将认为，高丽，在现在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请少将军三思。 ”牙将顾东来出身奏道。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擦拭着自己的五钩亮银枪，擦了一遍又一遍，全神贯注之极。
“少将军……”顾东来硬着头皮想要再说一次，这几天来，自己和罗成因为出不出兵的问题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每一次顾东来将罗羽抬出来的时候，罗成都退却了，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那些高丽人身上。 就在大帐内还挂着一副血红的铠甲，别人不知道这副铠甲代表着什么可以不要紧，但帐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副血红色的铠甲其实就是罗成平时穿的那副亮银甲，这几日，罗羽疯狂的屠杀着所有的高丽俘虏，原本亮银色的开间已经完全变了颜色。 今日罗成将这副铠甲挂出来，这里面就有很多可以让人猜测的地方。
“还有谁有意见？”罗成淡漠的问道。 雪白的长袍无风自动，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
一众将军你看我，我看你。 所有人都听出罗成话中的杀机。 如果再有人敢说一句反对地话，恐怕罗成会当场杀几个人。
“少将军，为臣有话要说，请少将军让各位将军大人都先出去吧。 ”罗成身后一直默默站立的太监突然开口道。 有些阴侧侧的声音在军帐出现，本来就十分诡异，而且在众将的记忆中，这个罗羽派给罗成的太监似乎从来没有干涉过罗成任何的事。 今天怎么？
疑惑归疑惑，但众人还是将目光投向罗成。 罗羽治军极其严格。 在军中不遗余力的灌输着服从地意念，所以虽然太监是罗羽亲自派下来的，即使接下来要说地事情可能是罗羽的秘令，但如果没有罗成开口，没有人敢乱动。
罗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跟自己年纪一样大的太监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自己，但他始终记得罗羽曾经对他说过，要他完全相信这个太监。 因为这个太监本来就是罗羽花了五年的时间为罗成培养的。 虽然罗成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罗成发现，这个太监除了时不时提醒一些自己不合身份的动作外，根本就没有做其他的事。 每次罗成问他地时候，他都是含糊其词，说的东西很玄。
罗成挥了挥手，让众将完全退出后。 回过头目光阴森的盯着小太监：“理由，否则，死。 我……”
“请少将军注意自己的称为。 ”小太监恭敬的说道。
“哼！你想死？”罗成手一抖，五钩亮银枪瞬间夹在小太监的脖子上。 但冰冷的枪却没有让小太监有任何恐慌：“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少将军的称为。 ”小太监丝毫不退让，依然纠缠着罗成地称为问题。
罗成手上微微加了几丝力气，小太监脖子上就被划破一点皮。 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五钩亮银枪流了下来。 见小太监依然平静如昔，罗成古怪的看了一眼小太监，慢慢收回五钩亮银枪。
“请少将军注意自己的身份，少将军身为上位者，除了要喜怒都不能留于表面外，还要在人前保持自己的威严。 ”小太监恭身道：“否则，恐怕少将军会辜负了大人对少将军的期望。 ”
“你终于肯说了？”罗成眉毛一挑，冷冷地问道。
“以前不说，是因为时候不到，现在。 是时候了。 ”小太监从怀中掏出一张布条交给罗成。
罗成接过布条一看。 只见那布条上只写了一个字，说。 罗成认得那是罗羽的字迹。 心中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是昨夜收到的传书。 以前少将军想问的问题为臣都会一一为少将军解答。 ”小太监条理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当初大人派少将军来高丽。 并将让臣追随左右，其目的就是让臣在三年之内教会大人一门学问。 ”
罗成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太监。
“大人要小人教大人的学问，就是始皇之术。 ”小太监的话在罗成耳中却如雷轰一般，即使心境沉稳地他，也被小太监地话深深震住了。
“说谎！”罗成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肚子上，将小太监踹飞。
小太监半天才爬了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但声音却已经平静无比：“臣有没有说谎少将军自己最清楚不过，否则刚才就不是用脚，而是用枪直接取了臣地性命。 由于大人的强势以及无敌天下的武功，出神入化的用兵手段，莫不是中原各方势力深深忌惮的。 但能在乱世中出头的人，哪一个不是真正的胆色过人？忌惮的东西，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但大人花了这么多的精神在幽洲，幽洲人才有如今的热血斗志，所以大人不能退步，一退，就会让大人所有的心血白费。 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逆天而行，虽然大人无敌天下，但我经常听见大人在自问历史是不是真的可以改变，但最近几年，我再也没有听到大人自问了。 我知道，大人一定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而大人将我派给少将军，就是大人开行施行他的理想的第一步。 ”
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有着无法压抑地愤怒：“关于大人的理想，恐怕少将军再清楚不过。 ”
罗成点了点头。
“那少将军知道为了这个理想。 大人的代价是什么吗？”小太监淡淡的问道。
罗成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代价到底是什么，在他心中罗羽就是无敌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罗羽那顶天立地的脊梁弯曲半分。
“呵呵，呵呵，可笑啊，可笑啊。 枉我张玄和十二凶星嫉妒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小太监张玄有些疯狂了。 双眼变得通红。 张玄一把抓住罗成地肩膀：“你可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孤狼将他的令牌给了你，你也无法得到十二凶星地认同么？你可知道为什么即使大人同意你接任孤狼的位置，十二凶星依然将你排除在外？甚至他们对你比对李元霸还差？”
“你到底是谁？”罗成的瞳孔猛的一缩。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曾经，我以为我会是大人的宰相，辅佐大人建立千秋霸业，但现在，呵呵。 呵呵。 ”张玄坐了下来，眼神迷茫：“我记得我小时候很穷，父亲很好赌，母亲和妹妹全都被父亲卖了，后来，听说你们家却太监，我父亲当时又将钱输光，于是想把我阉割了。 好在大人救了我。 把我买下来，见我有读书的天分，于是大人请人教我读书识字。大人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话，不过我知道大人是关心我的，后来，大人陆续收养了很多人。 当时大人地俸禄不多，每月的俸禄都全部花在我们身上，甚至他很多年都没有给自己买过任何衣服，你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关心过大人，大人的花消完全是靠着他不多的俸禄以及独自一人去劫掠契丹人得来的钱财。 当时，大人只有十二岁，仅仅比我大一岁，比被他收养十二凶星和孤狼以及现在的暗羽卫中大多数人都小。 但就这样一个人，养活了我们八十三人。 但大人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话，而你。 是唯一一个和大人说过话的人。 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嫉妒你。 你抢了我们的大人，现在。 大人却要将他用生命换来地江山交给你。 你可知道，我们的心中有多恨？”
罗成沉默了。
“大人要逆天，我们帮他，哪怕逆天的结果是死，我们眉头也不会奏一下。 大人却要将这江山交给你，我们不服，但我们却仅仅只能不服而已，否则，你认为你还能活着么？当初我和智猴，怒龙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怒龙就想杀了你。 但却被大人压下了，所以，如果你现在去打扰他们最后的一战的话，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张玄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罗成淡淡地说道：“表哥为什么要将江山交给我？”
“大人说你能懂他到底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度，有我在一旁辅助，你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张玄沉声道：“不过我拒绝了。 因为张玄只会是大人的宰相，既然大人无意做帝王，又不准我追随他死亡，那我就做一个最能接近你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离了大人的遗愿，我就杀了你。 而最能接近你的人，莫过于太监，所以我阉割了自己，让大人派我来教导你什么是始皇之术。 大人要你做帝王，那么你一定要做一个举世无双的帝王，这，是我唯一能为大人做的事。 为了这个，我不惜一切代价。 ”
“表哥连自己的结局也安排好了吧？”罗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被罗羽放在心上，对自己做地一切，无非是看在那一点血缘之上的缘故。 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在罗羽地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待天下归一，在你登基的那天，大人会带着没有家眷的十二凶星进攻月氏等国家，并至少拿下孔雀王朝的半壁江山，一直到战死。 但当大人战死的时候，西方诸过肯定会被大人逼得组成同盟，大人这样做，是为了给华夏打开世界的门户，并且为华夏寻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华夏一族的荣耀不是建立在自我吹嘘上，而是建立在将所有的敌人踩在脚下，并永远踩在各民族之上。 ”张玄平静的说道。
“死？为什么？表哥不用死的，但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罗成渐渐开始明白罗羽了，但他发现，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竟然是罗羽的死亡。
“为了给你留下一个最好的环境，儒术，将只会是后世学者研究的对象，却不会成为治国之书，要做到这个，大人只有将所有的儒生完全坑杀，儒术典籍也尽数焚毁。 但这样一来，大人将会背上万世骂民。 ”张玄道。
“既然如此，那就杀，一个人骂就杀一个，一万人骂就杀一万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罗成冷声道。
“你还是不懂。 ”张玄摇了摇头：“骂名与否，大人绝对不会在意。 但大人要将血性完全烙进华夏人心中，他就不得不这样做。 这个世界上，只有战死沙场的战神，没有称王称帝的战神。 如果大人不死，那华夏一族将会对大人形成一种依赖，这样的结局完全不是大人想要看到的，战神，只能是信仰，而不是一个活人。 这，就是战神的命。 ”张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