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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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凛冽。
纷飞的初雪后，迎来年末。
临近过年，街小巷都充满了忙碌与活力的气息。
朱理理在这样的氛围里，心不受控制地飞到了千里迢迢外。
今晚是ymf决赛，网站论坛一片火热。朱理理躲在房间，抱着电脑，实时追踪着新消息。
决赛之前，ymf官方放出了每个乐队的预告歌封。引起了漫天的猜测。
朱理理发现走到决赛的每个乐队都有各自特别鲜明的特色，不同乐队的风格，个性到从一张封面就能看出来。朱理理每张都翻了一遍，又回去认真看了看痛吻乐队。
偏治愈的插画风格。
因为决赛要求‘完全的团队制作‘，所以画是队长亲自画的，只过程中请教了很出名的一位插画师。
朱理理回头看了眼草莓烟的封面，不禁微微皱眉。
别人都好有排面。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赵平澜他们对她‘作品‘的夸赞好像都很敷衍……
朱理理再看了看。
算了，人家有钱嘛。
其实这么看起来，也还可以。
她做的也没那么差，好歹拿得出手，和别的乐队放一块也没那么寒酸。她自我安慰地想。
“理理？人呢……”门外脚步声渐近，“朱理理？”
房门被打开，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叫你也没反应。”
朱理理回头，顺手合上电脑。
“妈。”
孟文菁走进去，打开衣柜，翻翻找找。
“你怎么还穿着睡衣，跟你说晚上要去吃饭，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收拾。”
朱理理看了眼身上的恐龙睡衣，挠了挠头站起来，“我忘了。”
真忘了。
今天上午孟女士就说过要去和宋叔叔一家吃饭。宋叔叔和父亲从大学时期就是好朋友，一直到现在，每年都会聚一次。
孟文菁找出一身衣服扔到床上，“赶紧换。”
她看了眼朱理理，又皱眉道，“你看你身上这套睡衣都穿几天了？脏死你算了。”
“哪脏了……”
“换下来拿去洗。”孟文菁走出去，带上门，“快一点，待会儿就出发了。”
“知道了。”
朱理理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出门前不忘把睡衣拿去扔洗衣机里洗。
父亲和宋叔叔每年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饭店的老板也是认识的朋友，当年的同学。
饭店灯火通明，楼上的包间也是万年不变。
父亲晚点来。朱理理先跟着孟文菁到了吃饭的地方。走着走着，她脚步变慢，在孟女士身后落后几步，拿出手机看消息。她给赵平澜发的还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直播还没有开始，她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回去看。
“朱理理。”
孟文菁走在前面停下来，回头招呼她，“干什么呢，走路还看手机。”
“来了。”
朱理理跑两步跟上去。
孟文菁搭着她的肩一起走，“在和谁聊天吗？”
“没有。”朱理理说，“看新闻呢。”
“看新闻啊。”孟文菁看向她，随口问，“理理，你在学校压力大不大？”
“还好。”
“那你爸爸……”
朱理理抬头，“怎么？”
“没什么。”孟文菁说完，静了静道，“我是想问你爸爸有没有给你施加其他压力。你知道他那个人，事业心太重了。我怕他把对自己的那一套准则也拿来苛求你。”
朱理理垂眸道，“没有的。我在学校挺好。”
“好就行，你的期末成绩我看了。”孟文菁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我女儿还是很优秀。”
朱理理笑了笑。
一路走到吃饭的包间，宋叔叔他们已经先到了。
朱理理礼貌地打完招呼，听大人相互寒暄。
随后她站在一边准备跟着一起坐下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出现，还伴随着礼花筒爆开的声音。
“surprise！”
墙边的屏风后冒出来一个人，在乱七八糟的礼花里张开手臂搂过来，“my——ju——liet——！”
朱理理还没从礼花筒的炮声里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搂的喘不过气。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打招呼方式。
因为太久没听见又有点陌生。
“宋砚！”朱理理挣扎了一下推开他，带着被吓到的余愠和随之而来的开心，很用力地锤了他一拳，“你搞什么！”
“干嘛啊，一见面就打人。”宋砚说完笑着捏她的脸，“哎哟哟，这么久没见，朱丽叶妹妹还是这么肉嘟嘟的。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朱理理拍开他的手。眼前的男生个子高她许多，明朗眉眼还是有她很熟悉的感觉。
他们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的。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宋砚就出国了。他外公外婆常居英国。所以他后来初高中，到现在的大学，都是在英国上的。
虽然他不怎么回来，但他们的联系没断过。或许是儿时的友谊比较特别，他们是那种即便几年没见面也没什么联系，一见到就能找到最熟悉的相处方式的关系。
“越来越凶了啊。”宋砚笑道。
“你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我特意让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瞒着你呢，想给你个惊喜。”宋砚摇头叹息，“你果然不适合浪漫。”
朱理理失笑，“哪里浪漫了，你的礼花炮很吓人好不好。”
还弄得到处都是。
坐在一边的宋叔叔笑着说，“好了好了，快坐下吧你们两个。”
孟文菁高高兴兴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快来，你们俩挨着坐吧。小时候就喜欢挨着坐。”
“这俩孩子都没怎么变啊，真难得。”
“是啊，和小时候一样好。不过理理越来越漂亮了。”
“宋砚才越来越帅气了，你看这小伙子，这两年越长越高了。人也长开了。”
……
大人们相互说着些有的没的。
朱理理凑在那和宋砚聊天。
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天，一个星期不到。”
“那你今年在这过年了吧。”
“是啊。”
朱理理倒了杯橙汁，像长辈一样问，“在国外这么久，还习不习惯国内的生活啊？还记得怎么过年不？”
“讽刺谁呢。”宋砚轻笑，“我可从来没觉得国外的月亮圆啊。”
朱理理也笑起来。
“你大学生活怎么样？”宋砚看看她，“看你的样子，感觉挺不错。”
“还好。”朱理理想了想说，“很自由。”
她说着问他，“你呢。伦敦国王学院的法学生，很厉害哦。”
“那是。”
朱理理看着他，“说真的，我真觉得你好厉害。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能一步步地接近目标。”
一个人对什么感兴趣，天赋或许在小时候就定了。宋砚小时候就说过长大要当律师，于是到现在，他还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以后大概也不会变。
宋砚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真长大了啊，朱丽叶小妹。想的越来越多了。”
朱理理轻哼。
听着宋砚的称呼，她忽然想起赵平澜第一次叫她朱丽叶的时候，虽然不意外，但还是让人生气。
宋砚从小这么叫她，听感和赵平澜是不一样的。
她的名字大概比较容易让人联想。
小时候宋砚就喜欢扬着声音，“朱——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这么叫她。
后来叫的多了就演变成，“朱——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理……lilililiet。”
然后他就叫她朱丽叶了。
宋砚的声音扯回她的思绪，“那你呢，你的梦想找到了吗？”
“我？”朱理理笑了声，看着他说，“没有梦想也没关系的，不是吗。”
宋砚认真想了想，端起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点头说，“是。”
夜晚渐渐过，他们吃的少聊的多，不知不觉晚餐时间过半。
朱理理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她低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zzz。
朱理理看见消息，忍不住笑了笑。她收敛笑意，抬头看了眼孟女士，在桌子底下回消息。
——你在干什么？
过了会儿，收到回复。
——看星星。
朱理理回。
——有星星吗。
——没。
——有月亮吗。
——没。
——那你看什么。
——装一下。
朱理理扬了扬唇，还没笑完，手机屏幕停顿了一下，而后震动起来。
赵平澜三个字显示着。
她心跳都险些停了一下。
朱理理连忙捂住手机。
宋砚在认真听她父亲说话，朱理理靠近在他身边小声用气息说，“大哥，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看过来，给她个眼神，朝她抬抬下巴。让她去。
朱理理跑出去。
到了外面的走廊，朱理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终于接起来。
“赵平澜。”
电话里静了一瞬，传来他的声音。
“这么久才接，在做什么亏心事？”
朱理理笑，“你才做亏心事，我在吃饭。”
“打扰你了？”
“没有。”
“家里下雪了吗？”
“没怎么下，都是小小的雪籽。”
“你今晚看直播吗。”
朱理理拿下手机扫了眼时间，“看。”
“草莓烟的顺序是倒数第二。”
“很好啊。”
“嗯。”
“何小满呢，他们还好吗？紧张吗。”
“有点。”
“那你紧张吗。”
“我又不比赛。”
……
赵平澜有点奇怪。
不是别的，就是他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和气息有点奇怪。
朱理理沉默片刻，问道，“赵平澜，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没。”
朱理理不说话。
电话里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过了半分钟，赵平澜低声笑，坦白道，“行，是有点。”
朱理理看着墙边的绿植，低声说，“活该啊，赵平澜。”
他嗓音沉沉，“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朱理理若有所思地问，“赵平澜，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没有。”
“别装了。”
“……有点。”
朱理理轻笑，“你不能紧张啊赵老板。”
“所以来给你打电话，分散注意力。”
朱理理靠在墙上，哦了声。
没说话的间隙，朱理理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你胃疼还抽烟？”
顿了一下，他说，“没有。”
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朱理理听见他那边的杂音变多，有些吵闹。
赵平澜的声音近着传来，“要开始了。”
朱理理因为这句话，也忽然有些紧张。
“那你快回去。”
“嗯。”他说，“结束再告诉你。”
“好。”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朱理理有些空虚地发了会儿呆。
她收起手机往回走，快走到的时候，才忽然在想，刚才是不是她听错了？电话断的前一秒，她好像听见有人叫了赵平澜的名字。女生，那道声音还有点熟悉。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