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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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环顾四周，果然周围其他摊位很少有挂着这样的旗子的。再看那刚才的小摊，才发现那小摊的面积要比别人大上不少。
乌云又凑到渡言耳边，小声道：“所以，若是你想卖得贵些，必须偷偷和其他人谈价才行～”
“原来如此呀！”渡言恍然道。“我还一直奇怪为啥别人都要问他出什么价格…唉罢了罢了，卖出去就好。“
“那我们回去吗？”白川问道。
“别呀！”渡言摆摆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飞了这么远，才逛了这么一会。”
白川抹了一把脸，自己早就应该猜到，这家伙非要拉着伴儿来，就肯定是想凑凑这一个人不敢凑的热闹！
三人随着人流漫步在狭长的街道上，渐渐地没有了一开始那样的拘束，很快便被地上卖的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所吸引了。
“哇！这么便宜的手机哎！”
“放心，还不见得比我给你修的胶带手机好用呢。”
“哇！玉手镯哎！”
“放心，能是玻璃的都算好了。”
几人一路浏览一路调侃着。
“有佩剑！”乌云忽然一指旁边的摊位，立刻乐颠颠地跑了上去蹲下来仔细地瞧。
“怎么，喜欢呀？”老板三四十岁的光景，他拿起乌云看的那把剑递了过来。“喜欢就拿起来试试吧！”
乌云当然不客气，他眼睛亮晶晶地接过短剑，刷地一下从剑鞘中把剑抽了出来。他托着剑身用大拇指轻轻摸了摸剑刃，又充满稚气地在空中挥了挥。
“这可比我那把桃木剑帅多了呀！”
“铬钢的刃。想要的话一百块钱卖你。“
一百块钱？白川记得父亲的那把材质不咋样的剑都要上千块钱。他从乌云手中拿过剑鞘，只见上面的镶边都是塑料的。
“呃…”乌云拿着短剑掂量了好久，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把它放了回去。”老板，我们还是再转转吧。”
三人起身离开了摊位。乌云边走还在边用两根手指当成剑在空中比比划划。
“你们见过金的佩剑吗？有一次我经过他窗户的时候，正好他在擦他的剑。跟你们讲，他那把剑可漂亮了，没有任何花纹，就是那种纯白亮白亮的剑身，上面刻着好直好深一道血槽！”乌云兴奋地讲着。“那剑要是挥起来绝对过瘾！”
“哎！”一旁的渡言忽然打岔叫道：“兄弟们，快看这个！“
二人凑了上去，只见那边立着一个展台，台子上的玻璃罩子里打着灯光，铺着白布，庄重的架势与周围其他的卖品格格不入。白布中间放着一颗近似圆形的金属物品，既不像容器，也不像武器，锈迹斑斑的表面上还残留着绿色的迷彩色漆。
白川皱着眉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嘿嘿，你们果然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一次性的充能型护盾生成装置，俗称‘生死球’！“
“护盾！护盾不是只有军队才会使用的吗？据说连轨道炮都打不穿它！”
“这些原本仅限军用的，如今被淘汰了，才流落到了黑市之中。现在军用的护盾最起码也是纳米粒子的薄膜型护盾，比这个可硬多了！这种大概最多只能挡住火药枪子弹的样子。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知道这个东西在黑帮中有什么用吗？”
“决斗！”乌云道
“对！”渡言一点头。
“决斗？”白川一脸疑惑。
渡言解释道：“是这里黑帮中的一种传统。具体说，在帮派之中，若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矛盾时，可以向对方发起决斗，由发起者决定使用什么武器，比如枪或者刀，而接受者则决定决斗的场地！一般没什么地位的小混混，随便在地上画个圈就算场地了。但若是在一些有钱有地位的重要人物参与的决斗中，比如黑帮之中有辈分的老大们，他们就会事先很正式地用这个护盾来划定场地，将发起者与接受者们围在里面，外面还会有专门的人来做见证。”
“等等，接受者们？难道接受者不止一个？”
“当然！发起者只能是一个人，但接受者可以是多个，叫挡刀人。要不然，谁来保护那些大佬们呀，岂不是被有准备的小弟一决斗一个准？
白川皱起眉头。“那有势力的人岂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般来讲是这样的。但你不要忘记，若是他已经失道寡助了，怕是就没有人愿意为他挡刀了吧。毕竟，决斗可是至死方休的，谁也不愿意随便就为别人送命嘛。因为发起者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选的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武器。”
白川好奇地趴在玻璃上面仔细观察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只是它如今又脏又锈，指示灯显示屏都毫无生气地熄灭着，应该是已经废弃多年了。
忽听一旁有人横声喝道：“看可以，别摸！”
只见摊主是一个混身黢黑的大胖子，他腆着肚皮，嘟噜着脸上的肉。
白川无奈将手从玻璃上拿下了下来。隔着层玻璃，又摸不坏。他一斜眼睛这才注意到，在这个金属疙瘩的下面贴着一个价签。
五千八百块钱！
“这个铁疙瘩居然这么贵！！”白川小声对二人道。
谁知那一旁的老板忽然一擤鼻子，说道：“这是通字辈的大人们用过的，小崽子懂什么！赶紧走！”
白川暗自心想，难不成这死胖子的耳朵这么灵，自己那么小的声音居然也被他听见了？
白川这边正想着，却听渡言在一旁小声戏谑道。“嗨，什么老不老人的，这里的都是骗人的。走吧。”
白川赶快示意他闭嘴。然而只见那一旁的胖子脸上横肉一卷，“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随即便如小山一般站了起来。
“小子你说什么？”
一句话吓得三人连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又已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只见那人两条花臂垂在身侧，正歪着头盯着三人。
“我们这儿卖收藏品的，卖的就是个口碑，你看，被你这一说还有人买吗？”胖子扬着嗓子，脸上黑黝黝的肉褶里翻起两颗铜铃似的眼睛。
“怎么办吧，小子们。”胖子看着三个吓毛了的孩子，肥腮一撇。一根手指指着三人道。“你们俩一人说了一句，一句一百，二百块钱，赔钱了事！”
一听要赔钱，渡言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刚刚揣鼓的裤子口袋。胖子见状，脸上不易察觉地一笑。他一甩粗壮的尾巴，摆动着肥硕的身体，慢慢地朝着渡言逼了过来！
渡言吓得面色惨白。他不由自主往后退，可一旁那高个子早把他的退路堵了去。
白川与乌云站在原地，眼看得二人之势像是要将渡言从他们身边逼去单独的一处。急得白川手心全是汗，可对方人高马大、气壮如牛，他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可乌云怎受得了这个，只听他嗔目喊道：“我们只是说了两句，怎么就要赔二百？！”
“怎么要赔？”那胖子眉头一挑，倒是暂时搁下了渡言，却朝着二人转过身来。白川顿觉喉咙一更，眼看着那座小山又朝他俩压了过来！
忽然，只听街道上有人大喊道：“小偷！快抓住他。”
见身边一阵骚动有人跑过，白川急中生智，随之对着街道上大喊一声。“抓小偷呀！”
这一嗓子把旁边几个人都喊得一愣。
趁着那胖子发愣，白川一把抓住刚刚还在对峙中现在忽然不知所措的乌云，不由分说撒腿就跑。
乌云立刻会意，他赶忙回身，一把从那凶神恶煞般的二人中间拽出了吓得失神的渡言。
“小子别跑！”身后这才传来肥胖老板的叫骂声。
谁还会不跑？！三人在人群之中噼哩噗噜地一路狂奔。一溜烟不知跑出去了多远。身后早听不见叫骂与呼喊了。但几人仍不敢放慢脚步，看见街边的一个胡同，几人连忙你推我赶地钻入其中。再小心地扒头往外看去，街上只剩下了交错的行人。
几人终于大大地松下了一口气，扶着膝盖喘息了起来。
气息稍稍恢复过来，白川抬头刚想说话。却发现身旁的一行人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尾巴。
是那个小偷！没想到他一路被追，竟然也躲进了这条胡同之中。
几人一瞧不禁大惊。
“阿蓝！怎么又是你！”
“你…你们也偷东西了？”
“我们是来抓你的！”
“啊！”少年大惊失色。拔腿还想跑。乌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露在外面的小蓝尾巴。把他拽了回来。
“逗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吧！别再让人给抓去了！”
见几人没有恶意，又都是老相识了。阿蓝终于还是选择了放下防备。几个人混在人群中，快步走出了这条疯狂的街区。
到了野外，四下里再无人影，四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几人飞在空中兴奋不已地交流着刚刚的惊险经历。
“想想那狗胖子，我现在还在肝颤。”渡言叽叽咕咕地抱怨着。“你们摸摸，我爪子到现在都是凉的。”
“龙爪子上除了指甲就是鳞，还有摸起来不凉的时候？“
“重要的是我的心凉呀。”渡言一脸失魂。
一番交流下来，二人觉得这次能够脱险，得亏了白川机灵。白川一下子成了英雄人物。
“不过说到底我们还是借了阿蓝的光才得以脱身的呢！”白川笑道。
飞一旁寡言的阿蓝听到提及了自己，尴尬地嘿嘿陪笑。
“话说你怎么还在偷东西？”乌云问阿蓝道。“你现在不是既有活干又有饭吃了吗？”
“唉，其实本来只是想混点吃的。然后，就看见几张票子放在那儿，周围也没人。心想反正一共也没几个钱，拿来也不会被发现，就…就没忍住。”
“你的运气是真的好，两次被追，碰上的都是我们。但是你这习惯可是要改一改。”乌云道，“ 这以后怕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假如刚刚追上你的不是我们，你的小命都要没了。”
“嘿嘿不会的了，乌云哥！“阿蓝扭头来朝着乌云笑了笑。”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
“保护自己？”其余二龙转头看向阿蓝。只见他变成的小蓝龙都比其余三条龙的身体短上一截瘦上一圈。“就你这小体格，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过的。”
“嗯——“只见阿蓝忽然抬起头挺起腰四处张望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周围天空空旷无人，才猫过头小声对其余三条龙说道。”我有了一样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秘密武器呀？”
“我可以偷偷给你们看看！但是，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噢！”说着阿蓝瞅准了地上的一片空地飞了过去。三条龙也随之降落下来。
阿蓝落在空地上化作人形，只见他从裤子的口袋之中拽出一物。
四下黑暗，白川映着月光，仔细一瞧，不觉大吃一惊。那居然是一把手枪！
“枪！是真的吗！“ 其余二人也惊讶道。
“当然是真家伙！”阿蓝一脸得意地说道。他一只手握着枪把，一只手托着枪身，好像海盗捧着自己多年珍藏的宝藏一样咧着嘴笑着，眼睛里闪闪发光，嘴角露出一颗折断的牙。“是之前一个过路人落在路边的，被我捡到了。”
看着将信将疑的三人，阿蓝又补充道。“这回真的不是偷来的！我在远处看他已经走得看不见了，才过去捡起来的。”
尽管在黑夜之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三个人还是仔细地上下观察着阿蓝手里的枪，毕竟哪有对枪不感兴趣的男生呢。
“哇哦！”白川赞叹道，这枪比他以前的玩具枪要大一圈。
“这真的是真枪吗？”
“那是！我还拿它跑到没人的地方放过一枪呢！可响了，吓了我一跳！超爽，就是一下没拿住，把我肩膀砸得好疼。”
“哎哎！给我们也放一枪呗！这里这么空旷，四下也没人。”乌云戳戳阿蓝道。
“那不行的，里面本来就只有八发子弹。现在就剩七发了。不过，那个弹壳我还留着呢，要不把它送给你们吧！”说着，阿蓝又从另一个内兜里掏出一枚弹壳。乌云离得近，手疾眼快一把就拿了过去。
“嘿！你给我们看看呀！”其余二人着急地叫喊道。
“哎哎你们别那么大声呀！这样，我拿着，你们看看！”说罢，乌云捏着那个弹壳伸到了白川和渡言面前。白川赶紧伸手去抓。
“哎嘿嘿！“乌云一缩手，白川抓了个空。”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抢！不给不给！”
“切！”白川一撇脸。
“没事没事！我可以再掏出一发新的给哥哥们看。”说着阿蓝打开枪的保险，一搂枪脊，一发崭新的子弹弹了出来。乌云因为正盯着手里那弹壳看，没反应过来，子弹被白川先抢到了手中。
“嘿嘿嘿！“白川得意地笑着。他背过身去和渡言凑在一起，几根手指细细得摩挲了一遍这枚子弹的表面。他掂量了掂量它的重量，哇，没想到这么小一颗居然这么有分量。
两人看够了，依依不舍地把子弹还给了阿蓝。阿蓝卸下弹夹，把子弹咔哒一声塞了回去。
“你这些操作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你以前见过枪吗？”白川问阿蓝道。
“也不是，我在黑市上见过别人耍枪，记得他们怎么操作，我拿这把枪一试，发现果然是这样！“阿蓝讲得兴致勃勃。
白川看了看聊得起劲的阿蓝，又看看那把枪，他忽然有了一个想要伸出手摸一摸那把枪的念头。他刚一伸手，阿蓝却警觉地一下子把枪抱进了怀里，皱起了眉头，眼睛死死盯着白川的眼睛。
“白川…哥，你干什么！” 月亮的冷光之下，他的眼神好像一只护食的犬一样。盯得白川心头发毛，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把这枪看得如此重要，白川只好扫兴地作罢了。
因为孤儿院的床位仍然没有收拾好，阿蓝只得独自离开，去自己原来的栖身之所。剩下三人回到了孤儿院。
等那什么都爱掺和的渡言上楼去了，乌云拉着白川问：”你准备了这么久的飞行节目，准备什么时候派上用场呀？”
“就在明天晚上！”
“可以！”乌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不过有句话说了你别扫兴，我觉得她是叶公好龙！到眼前了她未必敢看见你的龙身！我觉得唉，你干脆就…”
“哎！这你就不用管啦！“白川不屑地挥挥手。”反正你也不了解她。”
“就算她敢看见你的龙身，她也未必敢骑着你飞！你不要听她嘴上这么说。”
“嗨…”白川刚想拒绝，但仔细想想这话确实有道理。“那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敢不敢飞呀？”
“跟你讲！我认为此行最大的风险，不在你的飞行技术，而是在于她到天上会是什么反应。假如你给她带到天上去了，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且不说她还可能会摔下来，就算最后安全着陆了，你俩准也要散伙了。这还不如不飞呢。”
“那咋办！那我准备这么久也不能就算了呀。”
“你先试探她一下啊！比如你先带她去一些高的地方吓唬吓唬她，嗯，对了！这样……”乌云把头伸了过来，“你干脆就带她去悬崖那里！她要是害怕，自己就不会要求你飞了，这样你既不用拒绝她，今晚你们又能平安地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