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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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几个人走在小胡同里。现在已是深夜了，胡同里的还是那么几个人。只是少了些清醒的，多了些步履蹒跚的。
“可以呀！白川！”渡言拍着白川的后背。“没想到你还真把她撩到手了！”
“害，这才哪到哪呀！就是给了个联系方式而已。”
“哎～你知道吗！”渡言兴奋的上蹿下跳，似乎比白川还要激动。“这就是她对你的认可呀！这可是迈向成功的关键一步！”
“渡言，你别听白川嘴上这么说着’害害’的，他心里肯定早就乐开花了！”乌云也在一旁说道。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哎，对了渡言！那你快帮我修手机吧！”白川对渡言说道。
“那…你不得有点表示嘛？”渡言斜着眼睛看着白川。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面前搓了搓。
“好吧！下周我的肉菜全给你！够不够？”
啪！渡言一拍手：“成交！”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走出了胡同，又回到了那条人挤人的大街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可是街上却还是人来人往，虽然比来时好了一些。
“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白川说道。以前在家的时候，这个点他都不知道做了几个梦了。
“还不是为生活所迫。不少人才刚刚下班呀！”渡言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着。“听说现在的人呀，特别是这些大城市里的人，科技发达了寿命反而还不如从前了。七十多岁就累死大半喽。”
“可是我以前听新闻上说，人类的生命已经大大延长了呀？听说最老的人都活了快二百岁了，好像现在还活着呢。”白川说道。
“现在医疗技术似乎是提高了不少，之前我修好了一个能联网的小电视——现在还挂在我墙上呢！听上面的新闻上说现在哪怕身上所有器官都坏了，也能直接给你换一身新的！有的有钱人，连头盖骨都换成金的了。”渡言顿了顿。他指了一下路上的行人继续说： “然而这些普通人呀，唉，累死累活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多器官衰竭。有钱人的病没钱人的命呀。”
“唉…”白川也不由得谈了口气。四周看看，街上的广告还是大声宣传着，商店饭店灯火通明，路上的男人女人们还是该买买该吃吃，抱着搂着有说有笑，完全感觉不出这里早已是深夜。
几个人在渡言的带领下，在街上的人海中穿行着。现在倒是不用像来时一样互相拽着衣角走了，但是白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旦走散，他连坐车的车票钱都掏不起。
“哦，对不起！”白川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看着点呀，小伙子！”身后传来了那个人不满的声音。
前面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怎么回事，视野中的人群又开始拥挤了起来，前面似乎传来阵阵人们的呼喊声，好不热闹！白川侧着耳的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是在叫什么。
等等！”渡言停下脚步。
“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好多人在围观呀！”柳煜说道。
是商场的促销活动么？吸引了这么多的人？白川有点好奇。
“走走走！进去看看！反正难得来一趟！”渡言摆摆手示意后面三个人跟上来。
几个人使劲地挤进了人群里。哇！里面几乎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连空气都变得炎热起来。好不容易才挤到圈边上。
“里面…”渡言伸头探脑。
“里面在干嘛？”白川问道。
“里面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原来是打架的呀！怪不得这么多人挤在这。白川心想，在之前的初中里也常有打架，在学校里，同样也会围着这么一群人在这看热闹。
“啊！那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柳煜拉了拉渡言。
“唉没事呀！这有什么的。看看热闹去。”
白川又往前挤了挤，终于从人堆中探出头来。好大的一股酒味！白川心想。他扒头一瞧，只见人群中间三个人正扭打在一起，其中两个人赤着膊，臂上纹着青花，似乎是一伙的。两个人浑身通红，穷吼乱叫着，酒气似乎就是从他俩身上散发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则看起来穿着十分体面，黑色礼裤白衬衫，胖胖的身体随着运动抖动着，一旁地上的公文包与踩坏掉的眼镜应该也是他的。面对两个人的殴打，双拳难敌四手的他明显处于下风。
这是怎么回事？白川侧耳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似乎就是街上碰撞之类的一点小摩擦。就这么点小事，两个无赖可能觉得这个男的文邹邹的看着好欺负，便找上了他的茬了。
只见这时一个无赖正从后面抱住那个胖子的腰，试图锁住他的双臂。另一个则正从前面又是踹又是打。他抬起两手护住头部勉强招架着。
“抓住他的手，来个过肩摔！”只听见身后渡言的声音兴奋的叫喊着。
“小声点！你是真不怕惹祸上身呀。”柳煜戳了一下渡言说道。
“怕什么？这么多人呢，他知道是谁喊的？”渡言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
确实，此时的人群里的声音无比嘈杂。许多声音混在一起，根本听不出是在说什么。
再看这边打架的三人，前面那个混混打了一会也不见效果，刚想喘口气。却见被锁着的胖男人使劲将身一扭，回身一把抱住身后那个人的腰，微胖的身体只稍稍用力一扭，“嗖！”得一下就将那个泼皮无赖甩了出去。那个人腾空飞出将近一米，啪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喔！”人群中想起一阵起哄的叫喊声。
胖男人见另一个无赖跑去扶地上的同伙，他赶紧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拼命想要冲进周围的人群里。奈何微胖的身体实在不够灵活，还没跑出两步，便被地上的那个人连滚带爬几下追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失去重心一下子向前跌了出去，脸狠狠地磕在了地上。这一跌不要紧，裤子被扯掉一节，只见一条深红色的尾巴从他的裤子里露出来一节。
他是龙人！白川心里顿时一惊。
“哎呀！还是个带尾巴的！”人群中响起一个的声音。这个声音是那样的清晰。顿时人群里响起嘘声一片。离他近的几个旁观者立刻往后撤了撤。
见他跌倒了，后面那个泼皮无赖一个健步跳到他的背上。“长尾巴的臭虫，刚才不还挺狠的嘛？”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一只拳头，对着胖龙人的脑袋狠狠地砸下去，一拳打在那个胖龙人的后脑勺上，只听得碰的一声闷响。
“好！”人群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叫喊。
那个混混听得这一声叫唤更加起劲了，拳肘并用疯狂得向下猛砸去。另一个无赖也赶了过来对着趴在地上的龙人一顿拳脚相加。一时间惊叫声，谩骂声，哀嚎声，谈笑声是乱作一团。
被打的龙人拼命得扭动身体，眼看上面那个人就要坐不住了。旁边站在的混混见势不妙，他抬起脚牟足了劲，拿后脚跟对准胖龙人的腰，一脚踹下去，只听一声惨叫。疼的那个龙人的身体瞬间弓了起来。
是血，他出血了，不知道是刚刚那一下跌倒磕的，还是被这样被生生打出来的。
此时，身后也听不见渡言刚刚兴奋的叫喊声了。只听得拳头打在头骨上的碰碰作响。
碰！碰！碰！
每一声都清楚的回荡在白川的心头上。
我也是龙人呀…
难道就没有人去帮他一把么！白川望向四周，只见无数部手机对着厮打的两人，平幕的惨白的光照射着躲在它们后面的一张张面孔，他们有说有笑，就好像在看一次马戏团的演出一样。
“要不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太乱了。”柳煜害怕地拽了拽白川的衣角。
“不！再看看…”
白川紧锁着眉头，他的拳头越攥越紧。他感觉到他的腿，他的尾巴，他的胳膊，每一根肌肉都在逐渐的充血。
要冲上去了么？白川。我冲要上去了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在学校里，他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一次架。为了不给母亲找麻烦，他从来都是忍让的那一个。
再看地上的那个男人，他挣扎着踢动双脚已经渐渐变成了抽搐。他的的身体也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人在头部收到重击后的抽搐，是癫痫的症状。如果再这样下去，几分钟人就要不行了。他就快要被活活打死了！
“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一个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是乌云！他一个健步就想要上前。
“别过去！”一只手拽住了乌云的衣领，是渡言。他用力将乌云拽回人群。“远远的看着就好，不要过去！在这里金可保护不了咱们。还是不要参和了好。”
乌云看了看周围的人，只见这时周围有几个人也正向他，他们眉毛上挑，手里的手机已经迫不及待要转过来了，他们的眼神冷漠的，戏谑的，似乎站在眼前的少年就是一只即将进场表演跳火圈的猴子。
这时，只听见身后发出几声大吼：“闪开闪开！都闪开！”几个粗壮的人挤开了人群。
是执行者！
其中一人提起钢叉，一叉将那个骑在龙人身上的无赖按在了地上。另外几个人，把另一个无赖也反手扭住，压到了车上。
现在地上只剩下了的那个可怜的人了，他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一个执行者走到那个龙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问道：“你还好吗？”
过了好久，可怜的龙人的身体才渐渐停止了抽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抬起头来。他的面孔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了，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冒出，沿着下把一滴一滴得滴落在地上。
“可以不带我走么？我不需要他们赔偿！”
“不行！”
“求求你们了，我会丢掉工作的！”
“不行，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罢旁边的两个执行者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将他搀起，上了车。
执行者走后，人群逐渐也散开了，人们纷纷议论着。
“你说这帮人现在都混这么好了！能穿得这么体面了都。”
“哎刚刚那胖子要是真认真打起来，那两个恐怕都不是他的个。”
“是呀，这帮长尾巴的力气都大的很。脾气又不好，好斗的很！真急眼起来几个人都按不住…”
“听说前两天发生的暴怖袭击，就是这帮长尾巴的家伙干的…”
四个人赶快一溜烟地挤出了人群。
渡言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哎呀在里面真是热死我了！刚刚这几个碎嘴子，听着就让人烦的很。”他回头看了看神情失落的三个人。
“唉，真是扫兴，早知道就不看这热闹了。谁能想到里面被打的居然是个龙人呀。”渡言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柳煜紧紧跟在渡言身边仍心有余悸地不停回头看去。乌云和白川两个人则跟在他们后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渡言注意到了失落的二人，他走到乌云身边，摩挲了摩挲他的后背说道：“幸亏你刚刚没冲上去，要不，就你着小身板，哪是那俩人的个儿？”渡言把一只手搭在了乌云的肩上。“再说执行者一来，要是把你也叉住带车上去，那咱们事可就大了。咱们又没有钱，也不能把你赎出来。弄不好还得拘留个几天。”
看着仍是低头耷拉脑的乌云。“好吧～”渡言无奈地摊开手说道。“怪咱们点不好，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很抱歉第一次出来玩就给你们带来了这么不好的体验。”
“周围那么多人在，为什么没有人上去帮他呀。”白川愤愤地说道。
“唉，他们又不是龙人，当然不会上去帮忙。”柳煜摊了滩手说道。
也是，周围的人，似乎确实没有一个是有尾巴的龙人。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整个宿舍没有了呼噜声，隔壁床上的人也不停翻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白川不止一次地躺着床上，想象着如果自己是那个人，有他的体型，自己要怎么打。左一拳右一拳，放倒一个，补上一脚。大不了鱼死网破…
回过神来，望着墙上的天花板。回想刚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由得“唉…”的一声叹了口气。事情毕竟已经是那样的结果，没法改变了。但是当白川闭上眼睛，不一会便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画面，那钻心的“碰碰！”声，还有人群散去后地上的那摊鲜血。周围越是安静，那个声音便越是强烈。
第二天，白川的脸上挂上了一个深深的黑眼圈。出门一看，只见四个难兄难弟都耷拉着眼皮，低枝撘叶。
生活还要继续。
吃了早饭，跟着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