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运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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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的时候，大门上就已经被泼了油漆，鲜红刺目的一大片，糊满了整个大门。
乔澜捧着心口，心疼了好久她的雕花大门——这玩意儿弄好得多少钱啊！
她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只是大门被泼油漆而已，这种报复方式可是相当的幼稚，除了能让乔澜肉疼一会儿，报复效果几乎是微乎其微。
走到门前，乔澜刚要输入密码，脚下却软软的一片，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心下一惊，她僵硬半晌，才鼓起勇气往脚下看。
眼睛上却突然覆上一双温热的手。
尹杨的话响在耳边，热气呼在乔澜耳廓，声线不稳：“别看了。”
乔澜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踩着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顺从的点头，她说：“不看，我们回家。”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乔澜刻意没低头，走到玄关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那么一眼。
就那么一眼。
门上被泼了鲜红的油漆，浓烈的气味掩盖住了血腥味，门边一团圆乎乎的东西，浑身是血，朝着乔澜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是只猫。
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胃液翻滚，恶心感不断往喉咙口涌，乔澜捂住嘴，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眼泪早就因为生理反应落了下来，尹杨递过纸巾，乔澜抖着手接过。
“……畜生！”
眼泪不停的落下来，祁婷婷浮肿惨白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乔澜又是一阵恶心，干呕一阵，手无力的垂下。
“……把猫埋了吧。”有气无力地说完，乔澜爬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老娘非得反过来刺激死他们！”
尹杨拍拍她的背，连声应到：“好好好，等一切都结束，我们也不放过他们。”
乔澜说的本是气话，被尹杨这么一附和，心口堵着的气顺了不少。
爬起来，她调出门口的监控发给警察，顺便问：“宋适那边怎么样？”
警察不能透露，只能说：“老样子。”
乔澜懂了，说：“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别让宋胭知道，或者，避着点宋胭。我怕她受不了。”
“好。”
第二天一早，乔澜还未起床，就接到了傅祗的电话。
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傅祗问：“你和尹杨呢，出什么事儿了吗？”
“也没什么事儿，”乔澜苦笑，“就是门口被人家泼了油漆，还放了只开膛破肚的死猫。”
傅祗评价：“幼稚的报复。”
二人沉默了一阵。
“后面估计还有，你和尹杨小心点。”
“你和宋胭也是。”
“知道了，”傅祗说，“宋胭走了。”
乔澜挑眉：“走了？！”
傅祗淡淡：“去了岚城，估计是去见宋时最后一面。”
“……让她去吧，了了这个念想。”
傅祗：“我跟她过去，a市这边交给你了。”
乔澜重重点头：“好。”
挂了电话，她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大门已经被清理干净，花圃里的花开的正好，娇妍亭亭。
一切都在变好。
宋胭刚出机场，就收到了乔澜的消息。
“要有个结局了。”
勾唇一笑，宋胭收好手机。
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她脸上的笑意收敛，慢慢变回冷漠的模样。
秘书上前，有些难为：“小姐，你不应该这样。”
宋胭冷声反问：“不应该怎么样？”
秘书被她冷厉的语气吓到，唯唯诺诺，头低的更低了：“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了。”
“你昨天去找宋适，他也知道了。”
宋胭叹了口气：“是我的错，让他这个年纪还操心儿女。”
秘书说：“老爷子想见您。”
宋胭抬手看表，心里纠结。
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给我一个小时，”她说，“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向爸爸解释一切。”
秘书没办法，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宋胭身后，非常纠结。
“你怎么了？”宋胭敏锐地捕捉到了秘书眼里的纠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秘书苦着脸，只是说：“小姐，可不可以快一点？”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等不及了啊。
“我会尽快。”宋胭也知道时间紧急，看宋正桉和去见宋时无疑是后者更重要，她只能割舍前者。
上了车，开向别墅。
宋胭看着后视镜里秘书执着的身影，还是觉得不对。
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忽略了。
来不及多想，还没有深思几下，车子就停在了别墅门口。
宋胭站在这儿，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刚被绑架时候的情景。
她那是几乎是崩溃的状态，拿着刀咬着牙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极限，哪怕得救，心里也还是有阴影。
而宋时在这个过程里，没有现身。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星涟在主导，哪怕宋时被宋适蒙蔽了双眼，也不可能一点没察觉。
他应该，早就想舍弃自己了吧？
而宋胭呢，即使不齿宋时所做的一切，也依旧牵挂他。
她是没有宋时心狠。
可是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之际，宋胭才知道，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轮回，谁其实都狠不下心来，谁都是命运的奴隶。
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苟且偷生。
输入密码，宋胭不再犹豫，推开门。
空气里细小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宋胭咳嗽了好几声。一切都仿佛是宋胭刚走时的模样，宋时那天之前看过的报纸还放在桌子上，用过的刀叉整整齐齐放在碟子上，位置丝毫没有变动。
房子里冷清的像是没有住人。
可能是兄妹间的心灵感应吧，宋胭觉得，宋时一定在这里。
上了二楼，她定定心神，敲门。
谁料门根本没关，宋胭一敲，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两个长着相似眉目的人，目光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宋时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下巴上隐隐有青色的胡茬，黑发还滴着水，一身正装，穿的整整齐齐。
显然刚刚打扮过。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他眸色沉沉，眼里早些日子的疯狂早已不复存在，古井无波一般平静，满是死寂。
宋胭鼓起勇气上前，在沙发上落座。
“……还好吗？”
宋时笑，和宋胭记忆里他刚刚回国时一模一样：“我很好。”
这是，隔着不知道多少年岁，遥远的对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