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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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外城是没有城墙的，或者说，其实金陵本就不存在什么外城，只是那些没有户口的人，聚集的多了，就形成了外城。
就这样东搭一个草屋，西建一个草棚，大唐四百多年里，愣是给金陵城建起了一圈外城。
内城的官，不管外城的事，但若是有帮派不交年税，他们就换上一个能交钱帮主去管事
官吏收割帮派的油水，帮派压榨外城的血水。
这就是外城的规矩。
狄夜慢慢地步入外城，却发现一丝不对劲。
以往贫民区里的白天，不说是人来人往，起码也有不少的人在路上摆摊和交谈。
而现在路上偶尔见到一个的人，神色都满是慌张和躲闪，狄夜借步上去询问，那人一脸恐慌的逃跑。
他心里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快步走向自己经常生活的那片街区。
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目眦欲裂。
地上是入眼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一具具枯尸倒挂在枯黄的草屋上，黑洞洞的眼神望着狄夜。
最前面的那具佝偻的尸体，是一个老人，被挖了双眼。狄夜叫不出名字，但记得他给过狄夜几碗热粥。
第二具尸体，是一个中年妇人，肚子被剖开了，里面的脏器全都被掏空了，她以前给过狄夜两双草鞋，狄夜叫她王婶。
第三具瘦小的尸体，是一个小女孩，干瘪的身躯，赤条条的在那里挂着，下半身沾满了血迹，枯瘦的两腿上，布满紫黑色的淤青。
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
他的脑海中浮现刘成那张淫笑的狗脸。
“小畜生，你跑得了，但你的邻居们可跑不了。”
“一个个全部挂起来，全部点天灯。”
狄夜颤抖着身子，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痛苦的咳嗽起来，弯下腰呕出一口鲜血。
“畜生，畜生!”
“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狄夜的声音仿佛来自九泉之下，他拄着刀站起来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里充满了暴虐和杀戮。
“小夜，把这些尸体收敛好”
月华剑圣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响起，平淡的声音里，没有喜也没有悲。
“是。”
狄夜心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他闭着眼睛仰起头，抿着嘴，握紧了拳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具，两具，三具。。。七具！
狄夜轻轻地把那些尸体抱下来，像是抱着一团羽毛，被风一吹就会飘散而去。
一具具的抱进草屋内，他吹燃火折子，火焰吞噬了整间草屋
“平静下来了吗？”月华剑圣的身影忽然浮现在狄夜身边，温和问道。
“嗯。”
若没有师傅叫醒他，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狄夜跪在黄泥地里，闭上眼，磕了三个响头。他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血债，血偿!”
......
黑狼帮整体的建筑以木头和砖石组成，一圈矮矮的护墙，却用了一扇铜环朱漆大门，左右还放了两尊威武的石狻猊。
狄夜啐了一口唾液，在远处眯着眼打量黑狼帮的驻地。
他不着急，因为月华剑圣说了，没有感知到武者的气血，这说明黑狼帮主并不在里面。
而刘成那条老狗，白天也不知道会在哪里，但晚上多半会去内城寻欢作乐。不如守株待兔，那条老狗必定会露面。
狄夜静静的藏在草屋里蹲守，在强烈的复仇欲望驱动下，他像一个冰凉的杀人机器，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累。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经过这条路的每一个人。
很快，太阳落下，夜色笼罩了整片贫民区。黑狼帮驻地里打起了一支支火把。
“快了，快了，你们不要急，我会用他的狗头来祭奠大家。”狄夜喃喃地说着。
果然!一个打手提着灯笼，推门走出了黑狼帮的驻地，刘成在后面大摇大摆地跟着。
狄夜半眯的眼睛瞬间睁圆，杀机暴起。他紧了紧手里的木刀，控制自己轻轻地呼吸。
而此时，刘成还浑然不知死神已经找上了门，嘴里哼着小曲，脑子里想着风萧楼里的姑娘，露出一脸淫笑。
“刘老大，今天怎么感觉这条路阴森森的。”
“放你狗屁。”刘成一脚踹在前面小弟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趔趄，“就是鬼遇到老子，它也得吓得求饶，知道吗!”
小弟连声称是，但腿肚子却哆哆嗦嗦的开始打颤。
“滚。”刘成一手夺过那支灯笼，又踹了小弟一脚“我今天自己去，丢人玩意。”
那小弟连滚带爬的跑向黑狼帮的驻地，像身后跟着个索命恶鬼一样。
刘成继续哼着曲儿，大摇大摆的走在黄泥路上，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真要是有鬼，爷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前几日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哈哈，怎叫一个爽”
“在这贫民区里，爷就是鬼见愁。”
狄夜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盯着那个狗东西越走越近。
十米，五米，两米!
他一下子破门而出，直接一刀劈向那支灯笼上。
瞬间唯一的光源消失，令人眼前一黑!
但狄夜浑不在意，心里默记刘成的位置，侧身翻转刀背，一记横斩砍向刘成的脑后。
刘成先是被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刀客就像预谋已久一般，直接一刀劈灭了灯笼，吓得刘成亡魂皆冒。
“救。。。!”
突然而来的黑暗让刘成根本看不清方向，他本能地向后躲闪，口中大喊。
然而刀客并不给他机会，接连而来的第二刀，直奔他的头颅。
刘成甚至都没看清楚刀的方向，就觉得脑后一阵剧痛，两眼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成一个哆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跪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草屋里，身边是那个被劈烂的灯笼，又被人点燃起来，在这破败的屋子里发出昏暗的光线。
刘成的身前，立着七块高低不一的木牌，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血字。
但是微弱的光线，让刘成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他努力地发声呼救，但布条塞满了嘴，发出的声音再响也传不出这间草屋。
突然草屋的门，猛得一下被打开了，灌进来的风，吹的烛火一阵晃动。
刘成吓得赶紧转头望向来人，可那人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模样，一双黑色的眼睛冰冷似铁，手里拿着竟然是一把木刀。
“我在屋外布了阵法，哪怕你叫的再响，也不会有声音传出去。”
狄夜一把扯掉了刘成嘴里的布条，弯腰对着七块木牌拜了拜。
阵法，刘成懵了，作为黑狼帮的二把手，他当然知道阵法是什么。
这天下除了习武之人以外，还有两修炼途径，驭灵与炼气，其中那炼气士就是使用符术阵法，神鬼莫测。
不过那驭灵师与炼气士的门槛极高，对天赋的要求可谓是万里挑一。
他怎么会惹到这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