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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城墙高耸,箭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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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文华同司马都尉去巡外界,便是沿着那山前往了同南国之间的境地。中间的位置,现在便是两国的无形交界。常衡同另一位卫将军,坐镇大帐。这少年原本想去的,常文华却是不允。其余跟随人等都已编制进了军中,只他妄担了一个都尉副手的名头,却是军中名录并没有他,自是哪里都去不得。闲来无事便想上城楼看看,但是却不被看守的人允许。守着城楼的人都不认识他。并不让外人上去。哪怕他自报姓名,纠缠着加威胁,也是不允。“我们知你是都尉带来的,但是没有常将军的命令。纵使天皇老子来,你也上不去这城楼。我们的任务就是看守,若是连谁都叫上去,我们干脆抹脖子算了。”

那少年气的不清,走时候边骂边说:“日后定找人砍了你们。冥顽不化。一个个站那和木头一样,动都不会动,还都榆木脑袋。”气着一直走回了昨日那片校场,大口的喘息着。边上的校场满是兵将,其中一个穿着极重的盔甲,瞧着便是个将帅模样。在队伍中叫着号子,穿梭而看。不时调整着其中的兵士动作。“一、二。一、二。”的操练之声,渐渐的吸引了少年的目光。看到那整齐划一的操练,不知看得出神了多久,便也不气了。又觉得似乎冥顽不化也甚好。这治军忒严,若是自己是那主帅,他们都这般听命于自己,真是甚好的。日后能带出这样的兵,那心里可别提得多高兴了。还没等走过去,就听那少将大喊一声“散。”随后整齐排列的人一下便散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有。

瞧着他们散了,便又无事了。这里除了常衡,任是谁都没同他说过话,瞧见难保还要打量打量几眼。瞧着那些人都去往远处,好奇便也跟着。到了才发现是在发饭。抬头一瞧,正午的太阳尤其的晒人。原来早已到了午膳的时辰。可这里没有那般讲究。没有餐桌、没有箸筷。边上有一口井,可用里头木桶拉上来的井水,在另一个木盆用来净手。边上还有净手的胰子。而那废水便倒进边上备好的大木桶中。再到这边排队领餐食,也只是几个粗面馍馍。排到时,少年伸出手。发放餐食的人瞧了他好几眼,并没有把手中的馍馍递给他,而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那少年迟疑了一下。

“跟着都尉一道来的,还没安排职位,也就没发军服。给他吧。我们后边的还等着下午操练呢。”

少年回头,看到之前在校场领头的将帅。这话正是那将帅说的。

那分发餐食人点头,递给那少年几个后便催促着快走。

少年便面有不善,拿着那虽是有些松软,可到底比在家里吃的不知差了多少的馍馍在手中捏了又捏,拿着便离开几步。让出了那队伍之列。因为前头那汤,看着绿油油的更是没有食欲。里头飘着绿色的菜叶,随着那成汤的人舀起勺子,那菜叶的才瞧的真切一些。似乎是同树叶一般。分发汤的时候也不给那菜叶。虽是瞧着那汤略微清凉,可味道想必也不大好。刚让开,便听负责分发餐食的人朝着那将帅说:“前边备了薄荷汤。天热以防中暑气。刘少帅一会喝一些吧。”

少年听后狠狠咬了一口那馍馍转身便走,心中腹诽。“溜须精。”这头一次这粗面馍馍还挺新鲜,就是有些剌嗓子。

姓刘的少帅却是摇摇头说道:“罢了,喝不惯。”

“那您这穿着盔甲可是难受。如今正是酷夏之时。千户以上,无论酷夏寒暑,均要着盔甲于身......”那人已经给下一个排队的将士发着。

“习惯了。已来了多年了。那从前做兵卒时,可不是想着日日穿着。”刘少将笑着也离开了队伍。快步走到了那少年身边问道:“吃得惯嘛?京城来的吧?”

“我没见过你,你怎的知道我?”少年不甘示弱的问着。

刘少将咬着手中馍馍笑道:“昨日在城楼上当值,听到你们是打京城来的。换岗时,瞧见了你同常少将军在校场。什么官职呀?在那也没有个盔甲?文职?”

“保密。”那少年没想好如何答复。

刘少将笑容很深,打量了两眼。才道:“军中重地,你眼下无职无官,不要瞎走。”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那少年吃完手中馍馍,看到校场一块略微阴凉的空地,几个人在那打着绳结。正值午后,换班休息时,这几个兵想是无事,便在这打发时间。那少年看着,学的还挺有趣,便吵嚷着跟着学,跟着做。瞧着手上的馍馍碎渣,便拍了拍手打点了后一起学着。酷暑之时,本就吃不下什么。夕阳略有些西斜,那几个小兵早走了,那少年却是坐在那打着绳结。“一、二。一、二。”的操练之声再次传入耳中。早就不知何时,那远处早已又开始操练。这次少年没有去瞧去看,而是自己坐着把这绳梯搭完。想着这长长的看上去多有成就感。晃动着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正看昨日的常芜从远处路过。那少年急忙大喊着“哎!”又挥动着手臂。可常芜并未看到,而是走到了校场那头。少年探着脖子瞧着,便又低下了头编着绳索。

常芜走到校场中,看到操练的众人早已汗流浃背。站在前头一会,那刘姓将帅便走了过来问道:“可是有事?”

“是。”常芜说着从手中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刘兄长,随身带着这个吧。我听厨司说,着盔甲之人,午间只您没喝那清暑汤。这香囊中放了薄荷叶合着龙脑香。若是觉得不舒服不如闻一闻吧。”瞧着刘少将看着自己手中展开的香囊便又大声的加了一句。“医官缝制的,并非出自我的手艺。正在加紧缝制,不日便会诸位四位副将均有之......”

刘少将如此才接过,嗅了一下系在腰间。朝着常芜嘴角含笑。“二少爷替少将多谢夫人。”而后板起面孔,继续操练。

其后的兵卒都心照不宣。都知这常芜是何许人也......

常芜走出校场。那少年坐在那便又远远瞧见,再次招呼着。常芜看到,便走了过来。却是脚下极轻。那少年坐在那都感觉不到地面的半分颤动。不禁更好奇,这么重的盔甲,却仿佛让他穿的没有重量一般。常芜走近,那少年却是还在坐着说道:“我还没同你说,我叫什么呢。”

“我并不想知道。”常芜看着那少年说道。

“你......”那少年眉头一下便深深皱起,连嘴唇都抖了一下。

常芜看到他生气,反而笑了。问道:“那你叫什么呀?”

那少年反而不答了,眼睛死死盯着常芜。连牙关都动了一下。

常芜笑容更美,继续说道:“你说吧。现下我想知道了。”

那少年瞪了常芜一眼,把头转向边上,大声说道:“尚战。”

这名叫尚战的正是七皇子萧承言。那监军正是西知的族叔,可开始时也是不知道萧承言真实身份的,否则怎的敢。西知只是让族叔带着尚战一道同往南境,搭个伴罢了。是在快到时候,萧承言惹祸,这才同司马都尉表明了身份。并半威胁的跟来了南境驻扎之地。司马都尉到南境赴职时间有限,无法周折从七皇子还京城。又恐找的人送七皇子回京路上有个损伤,这才一道带了来。他们虽是找了身份,可常文华那双眼睛,似早就看穿一般。虽是未点破,却是不让他接触军事的。一到关节之地,便打发了这个叫做尚战的少年。

“尚战?何解?”常芜知道,定是假名字。这已经不是来的第一个贵公子了。只是不知是谁家大人的孩子,不过又做着少年梦罢了。自从她父亲当上统领南境的一方将军,那京城流传了好久的故事。总有在安稳之地过惯了的富家子弟,心向往之的。受过这边的风沙,不等历练便跑了。

“兵法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尚战回转过头,看着常芜。

“哦。”常芜笑着点了点头。

尚战坐在那,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常芜。装束还是那般,眼眸也是依旧清澈。却是这次笑的甚美,眉眼都带着笑。便问道:“我看你小我挺多的样子,你多大了?读过书吗?知道兵法吗?能听懂吗?”

常芜笑着,更是露出洁白的牙齿。笑意连眼睛中都能看出几分,缓缓说道:“我还怕你不懂呢。”说完深深看了尚战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看到常芜要走,尚战急忙问道:“你呢?你叫常芜?哪个芜呀?”

“杜若蘅芜。”常芜重新转过身子,看着尚战的眼睛说道:“我与兄长都出生在这边境之上,遍地都是草虫飞沙。我娘起得,娘是希望我们无论任何环境,任何际遇都能如这边境的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常芜说完,目光下移。看到他在编绳梯,不觉皱起了眉头。向前走了几步,用脚踩着那编好绳结的一段,低下身子,用手一拽未编好的那段,只轻轻一拽却变了形。便说道:“你这都不对,这不是做无用功嘛......”说完便动手拆了起来。

“唉。我编了好久的。”尚战急忙说道。

“可是错了,这日后都不能用。若是真出了事,没注意拿着用了。反而误事。”常芜说着给尚战瞧着。“就比如这用于攀岩向上的话,这边一拽,你瞧。便松散变形了。到时候容易摔伤人的。”常芜便也席地而坐,开始解着。

尚战却是没动手,只是在边上看着常芜解。

常芜拆的久了,有些烦了,便都扔在地上。抬头看着尚战,四目相对,略有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随着话语流露出。“你这是浪费.....你怎么这么蠢呢?都错了,还得花时间解开重整。”

“你敢说我蠢?我哪里蠢了?”尚战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常芜说道。仿佛想用那阵势镇住常芜。

常芜倒真是一愣,可随即也毫不客气,站起身来。平视着尚战说道:“你能在这编得,自是他们都教过你一遍了。可你还不会,你不蠢吗?”

“哪里是一遍就学的会的?”尚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的一堆绳子。

“怎么学不会,我都没人教过,只是看他们做就会了。”常芜并未叉腰,只是平静的说着。

“那你天天在此看着,还能不会?”尚战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那也在这看了一天了,你会了吗?”常芜的声音却是平常的,并未觉得说话声大,就是占了上风。

“你知不知道没有人敢这么说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尚战也不喊了。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了下来。

“什么后果?”常芜挑眉问着。

“会死!”尚战咬着牙说道。

常芜嗤之一笑,拉着萧承言的胳膊就往城楼那边走。城楼之上驻守之人都不认识尚战,却都认识常芜。见到常芜上来城楼,都笑着叫到:“二公子来了?”

常芜只是点头,一一叫着“严叔伯。刘叔伯。陈家兄长......”

尚战刚要挣脱,却见已经到了城楼的边上。不知常芜要做什么,就看常芜拉着他往上面走着。头一次上的这边境的城楼,同之前见到的城楼景致一点不同。没有看到京城的人头攒动,人来人往,也没有穿着盔甲的人把守,检查进出的人。这里广阔,触目都是外面的空地,暮色中远处的深山丛林,似要吞没人一般,黑暗的让人心中发寒。更是没人进出,大门紧闭。

常芜松开尚战,给他一指那边黑暗的一片说道:“你看,只要那边射来一个利箭,随时都会死。”

听了常芜的话,尚战心中生出一些感慨。

常芜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只留下尚战在城楼之上发呆了一阵。尚战瞧着那外头,仿佛什么都那么新鲜。那远处的山吸引着目光,仿佛看一棵树都能看上好久。偶来一阵风,吹起树叶。尚战便看过去,假想着敌情,会不会有人来偷袭。心中仿佛都响起了战鼓声,可远处什么人烟都没有。直到天都黑沉如墨,才默默的走下了城楼。默默走回将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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