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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心急可先看,一万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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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山脚小屋。

苏芧领励仲卿至。她于门前抱拳作揖:“苏芧给师叔请安。”

“进来。”

芧儿说:“你在这候着,等会儿叫你才能进来。”

“嗯。”

此屋不大装修摆设却是相当精致。这时,皮梦君正坐着闭目养神,她一手托着腮,另一手转着烟杆,似乎在思考,等师侄来到,她才不紧不慢地说:“坐。”芧儿刚坐下,茶壶慢慢地飞起给杯子上茶,她没有说话,默默望着杯中丝丝缕缕的热气,茶上好,她小心翼翼地端来喝。

“小俩口这么早。”

苏芧差点将茶水喷出,她放下杯着急地解释:“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可害羞的。”皮梦君说:“怎么啦,没看上?”芧儿怕被门外的听到,轻声说:“师叔别戏弄芧儿,我怎会……”

“我不是你娘,不会逼你嫁的。”

“这就好。”

皮师叔烟杆轻触,桌上小木盒变作紫色开启,内藏一撮枯黄毛发。

此物在哪见过?

机灵寨闵嫣,她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红色的。

“你兄妹俩怎么都喜欢跑我家借东西?”

“哥?”芧儿说:“那厮说昨夜是个女的……”

“贼人有两个,先到的是苏瑜。”

苏芧望着贼人留下的证据看得出神,不禁忆起儿时,兄长离家早,他的容貌在脑海中已然模糊,没成想养母日夜思念的却是个不争气的家伙。

“忘了?”

“没有。”

“我是不是好欺负点?”

芧儿回过神,诚惶诚恐地说:“事出有因,情非得已,求师叔原谅。”老妖婆仍闭着眼慢条斯理地吐出个骷髅形烟圈。师侄补充道:“师叔有所不知,那时婆婆抱病在身、危在旦夕,郎中束手无策……”

“别废话,这账迟些再给你算。”

芧儿无奈想给师叔斟茶,可手还没动,茶壶又起往杯子倒茶:“这些虚的可免则免。”老妖婆好生了得,不用看也知道屋内情况,包括师侄此时脸上尴尬的笑。

“为了琢磨那点破事,我昨夜一宿没睡,你怎么看的?”

“忘忧谷地处偏僻,有机关掩护,常人无法找到入口……”

老妖婆用烟杆指门,说:“他。”

苏芧脸色渐变……

很长一段时间,俩女的都没说话,只有浑浊的烟味在屋内弥漫。

屋外,甜柑村一小道上。

“殷循哥来呀、来呀。”

“大清早的要我上哪?这会儿我店里忙着。”

“哥哥别问太多依我就是。”

此时,羊厉男扯着殷循往山脚小屋走去。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静,皮梦君不耐烦地说:“别敲,烦死!进来。”苏芧一开门,羊厉男便冲入屋内破口大骂:“苏芧你这个臭婊子听着,从今往后别再纠缠殷循哥哥……”殷循慌忙捂住她的嘴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皮梦君睁眼看羊厉男说:“放开她。”

殷循才松手,小妮子又骂:“你别以为会点武功我就得怕你……”殷小猪方寸大乱上前想将她带走:“妹子你别喊,咱走吧。”

“走什么?我带你来是为了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让这骚货断了那种心思。”

老妖婆嘴角微扬,神情中露出难以察觉的冰冷。芧儿秀眉直竖强忍怒气。

殷小猪说:“芧儿,对不起,我俩马上走,打扰了。”他扯着羊厉男准备离去。

“站着。”

羊厉男指着皮梦君喊:“老骚货啥时到你说话!”

皮师叔面无表情,烟杆在桌上轻敲几下,娇嫩的手指轻轻一弹,烟灰打在羊厉男额头上,一阵邪魅阴风被逼了出来,姑娘身子一软,晕了,殷循上前将她扶住:“这什么回事?”

“扶过来。”

殷循将姑娘扶了过去,皮梦君替她诊脉,问:“你俩来找我干嘛?”他不好意思地说:“她来我家找我说有要紧事,没想到她会拉我过来……实在是抱歉,打扰了。请前辈……”

皮师叔轻抚羊姑娘额头,打趣说:“她是你媳妇?”姓殷的轻轻摇头不敢胡言。老妖婆说:“那她让你来你就来?”殷小猪低下了头。

“幸亏她没让你去死。”

苏芧问:“师叔,她怎么了?”

“邪魅入体。”师叔问:“你跟她混得很熟?”

“没有,仅一面之缘。”

师叔说:“这贼挺好玩的。”

殷小猪望着苏芧略显紧张的问:“贼?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有贼闯入师叔家。”

殷循吃惊的问:“谁呀?这么大的本事。”

“很快就会知道。”

忽然,一小伙在门口喊:“少爷,原来你在这呀,家里出事呐。”

殷循走到门外说:“小声点!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伙着急地说:“您别问,赶紧跟我回去,老爷跟夫人在家等你。”

“走归走别忘了这厮。”

殷循回到屋内背起羊厉男,问:“前辈,她回去后要不要用药调理?”

“给她喂点粪水。”

苏芧会心一笑。

殷循才走不久,苏芍冲进屋来。

“干嘛,拆房呀?”

“师叔谷里出事呐。”

“慌张没用,有话慢说。”老妖婆总是如此,似乎对所有事都不上心,怎么都不会急似的。

“美满楼出事呐,师叔不知么?来时还看到循哥,他怎么往这边跑?”

“我又不是神仙,问你姐姐去。”皮梦君瞄了师侄一眼,芧儿就将刚才那事说了。苏芍说:“小美亦是如此,发疯似的大闹一场,可把大伙给吓坏了。”姐妹俩问及缘由,师叔说:“那贼会迷心大法,不过这没啥了不起的,或许是你们哥哥的风流账。”

姐妹俩骇然。

皮梦君询问包小美的情况。

苏芍说:“她被护卫队带走准备中午审问。”

师叔问:“你娘知道不?”

苏芍答:“知道。”

“芍儿,你赶紧让姓竹的带人去搜,我想那贼是用灵魂出窍的法子躲过机关的。”

“灵魂……”

“出窍?”

姐妹俩心中惊疑不自觉地对望。

“还愣着?”

苏芍别过师叔连忙前去报信。

“让那小鬼进来。”

芧儿打开门见励仲卿坐在树底,小芋躺他肩上,两个都睡了,她心想:他什么回事,怎么随便一躺哪都能睡,瞧这德性我看着就想吐,还说我喜欢他,呸。

“芧芧来了、来了,混账!起来、起来。”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又是她,他笑了。

“师叔让你进去。”她没好气的说。他擦去嘴角唾液站起来稍整仪容,问:“我看起来怎么样?”小芋兴高采烈地说:“很帅很精神,冲啊!”

进了屋。

“高姓大名呀?”

“励仲卿。”

“芳龄几许呢?”

“十六。”

“家中可有兄弟?”

“爸妈就我一个。”

“家住何处呢?”

“我……”

“可有拜于名师门下?”,“敢问治何经典?”,“于何处高就?”,“成亲了没有?”,“闲时有啥消遣呢?”,老妖婆一堆问题连珠炮发,励仲卿无言以对,一脸茫然地望着芧儿显得不知所措。

“看我干嘛呀?师叔问你话了。”

老妖婆又问:“你昨夜是怎么进我屋的。”

励仲卿将昨夜所见如实说了,老妖婆皮笑肉不笑的说:“仲卿,我想到个法子招呼您,不知阁下敢接不敢接?”他才点头便觉下盘一虚,啪的一声摔倒在地,被一条树藤拖到屋外倒挂于树上。芧儿被这变化吓了一跳,师叔面无表情的以手势示意她不用过问。

俩个到屋外看时见励仲卿挣扎不停,小芋见老妖婆来了慌忙躲避。芧儿说:“师叔,如此待客似乎稍欠妥当……”

“心痛?”

“哪有。”

老妖婆厉声喝道:“闭嘴!”励仲卿怎敢违拗只能捂着嘴。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到不?”

励仲卿点头。

“你跟昨夜那贼是啥关系?”

励小笨不停摇头。

“当真?”皮师叔又问了些有的没的才淡淡地问:“你喜欢苏芧?”

“是!”

老妖婆将小笨慢慢地放了下来:“不要欺负苏芧,不然我拔光你身上的毛逼你吃回去。”此话吓得小笨不寒而慄。芧儿此时才知她这么疼爱自己。

三个再到屋里。

皮梦君看了看仲卿的气息,问:“昨晚的伤呢?”他这才发现伤势已然恢复,这速度确实有些惊人,他不解地摇头说:“好像……没事了。”

“你确定?”

“嗯。”

“自己看一下腰上两侧可有一道黑气。”

励小笨想都不想直接掀起衣服,身旁的芧儿连忙转身,他说:“有吖!这个是什么?很严重吗?”

“我不是你妈。”师叔问:“你会做点什么?”

“我……”

“我帮你有啥好处?”老妖婆故意将烟圈吹到励小笨脸上,他咳嗽着问:“医生,我的身体怎么啦?”

“相金先惠。”

“我没钱。”

“要不钱债肉偿你看怎么样?”老妖婆边说边望着师侄,芧儿被她看得心寒,说:“你没钱就不会说些好听的?”

“你体内有多股邪气作祟……”

“我会不会死?”小笨问。

“死不了。”皮梦君说:“芧儿,这么着吧,你先教他‘净心咒’,往后再见机而行。”这回倒是苏芧不好意思了:“师叔,婆婆没教我这个。”师叔轻叹一声:“若如此你先带他到林子里,教他些运气调息的法门,我要到护卫队那边看看,等会儿再去教你们。”

苏芧颔首应允,两个出门往森林走去。一路上,她行动迅速,他跟在后面有时跟不上,她总会停下等他,如此走走停停,约半个时辰,两个来到森林深处一个空旷的地方。她说:“就这儿,空气好,地方大。”她望着他像要征求意见,小笨说:“你拿主意就好。”

“那我们开始。”

芧儿教仲卿将马步摆开,再把心法口诀念出。起初进展不错,她教一句他便学一句。可是,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终究不同,越是往后,进度就越慢,他俩之间像有代沟,有些词句不论她怎么解析,他都无法理解,她没辙,只能加倍耐心地教他,即便稍有埋怨也不会放弃。

中午,师叔和苏茉一起过来。

“芧姐、小励哥,休息一下吧,今天我特意给你们煮了些好吃的。”

“他学得怎样?”

“还好。”

皮梦君察觉到苏芧的言不由衷:“没事,饭后我来教,小不点你也来学。”

“师叔你肯教我?”小茉很是惊喜,只因养母从来没教她什么,她只会洗衣做饭,打理家务。

师叔微笑颔首。

午饭后,师叔传授三人净心咒的口诀及修炼法门。此法能提升内力、灵力,兼有安神静气之用,乃初学者入门必修,于精怪圈中算是比较正派、规范的,对励仲卿的失眠会有帮助。经她悉心教导,三人很快便掌握了。小茉学得最快,连芧儿亦比她不过,励仲卿则是最慢的,总被精灵嘲笑。休息时,芧儿问:“师叔教我等是不是为擒住那贼?”皮师叔笑而不语没有表态。小茉柔声问:“姐,怎么啦?”

“没事。”

“我送饭来时,小美已回了家,相信没人为难她。”见姐姐默然无语,小茉说:“护卫队已分头在谷内搜索,你别为这些事烦恼了,好吗?”

苏芧望着妹妹浅浅一笑。

休息后,众人在森林修炼了一下午。

傍晚,竹继善带着几个乡勇在村庄边缘休息。

“羊姑娘忙一天可累坏了,您身骄肉贵的没必要与大伙一起搜。”

“妹子,他说得对,你就该待在家里。”

羊厉男醒来后忆起迷心咒的事心中不忿,瞒着父母兄长偷偷溜出家门,加入到搜索队里。此时面对大伙的关心,她微笑不语,这笑得……

俄而,继善说:“走!这回往山里去搜。”众人准备动身之际,她心头一颤,回头看时,羊厉男提长棍朝她奔来,二话不说快速点出三下。继善敏捷躲过,等第三下到时,她用长棍格开:“你干嘛?”小妮子并不答话只是出招。双方交手十招,继善说:“你再如此休怪我无情。”那姓羊的怎会理她,出手是越来越猛。众乡勇见状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继善见厉男眼神有异,趁隙使长棍点在她肩上,将一阵阴风捅了出来,她再次晕倒,一把女声说:“这身子不济,我要再领教你的高招。”言毕那阴风原地旋转,众乡勇突然像撞邪般,一起往继善攻来。

森林小道上,苏芍飞奔而来:“师叔,护卫队出事呐。”

“什么事?”

“善姐被打伤了,此刻在医庐里。”

芧儿说:“我想去看一下。”

“去吧。”

姐妹俩往医庐赶去。

皮师叔对小茉说:“让苏实过来找我。”苏茉答应一声,赶紧找兄长去了。

医庐。

姐妹俩来时,俞能全正在给继善包扎,见她安然无恙芧儿便放心。众乡勇却倒霉了,有的包着手,有的裹着脚,一个个躺在医庐里,羊厉男是比较严重,仍是昏迷不醒。继善说:“没事,我只受了点轻伤,可惜走了那厮。”苏芍问:“有见到他的模样没?”继善摇头答:“只知是个女的,似乎还会些邪术。”苏芍望着姐姐轻声说:“不是他就好。”

哪个他?

苏瑜。

两妹子是怕这位兄长惹养母生气。

“芧姐。”

循声望去,见一孩童于门外大喊,众皆疑惑。

“干嘛?”

孩童给芧儿递上一张纸条便自行离开。她打开一看,上书几个潦草的字:

芧儿

酉时于橘叶桥等您,请勿失约,不见不散。

殷循

苏芍问姐姐将纸条取来,阅后无语,那纸条立变一团,估计她心里在骂着圈圈叉叉。继善见状亦取来看了,她说:“这孩子真不懂事,啥时候了还顾着这些。”片刻,芧儿说:“苏芍你陪着善姐,我去去就来。”她走后不久,继善在纸上感到不妥,忙让苏芍跟去,怕迟了要出意外。

夜幕低垂,晚霞醉人。

橘叶桥上一个打扮得体的高大汉子杵着。

苏芧匆匆赶来,见某人风度翩翩的扮相,被吓了一跳,心中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你来了。”

“你找我啥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男子温柔地说。

芧儿走到桥上,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中午时分我已使人往师叔家送过礼品,我还亲自给她老人家赔过不是,你……你别生气……”

苏芧淡淡地说:“没事。”

“你不介意我如此称呼她?”

“没关系。”

“别信他!”

桥上男女循声望去,来者是苏芍。她指着男人的影子说:“姐,你看!”芧儿顺势一看,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只见他那影子竟是个女的,再往他脸上看时,男子露出从未有过的阴冷笑容:“只差一点儿,一点儿……苏芧,回见!”那股阴风再次逃窜,殷循身子一软晕倒过去。

夜。

一条偏僻小巷,一个老妪背后,那阴风正准备下手。只见墙上黑影慢慢挪动,那罪恶的双手几乎要出击,忽然,一声女人的痛苦呻吟传出,吓得那老妪当场晕倒。护卫队闻声赶到时,凶徒已然逃离,现场只剩那无辜的村民。

忘忧谷某处僻静地。

高个女子盘膝而坐,闭目调息。那股阴风是她,那个半路截杀苏瑜的也是她。此时,她受了伤,是因阵法所致的内力反噬。那阵法是皮梦君吩咐苏实与励仲卿依图而布,能禁止妖魔施法,阵名不详。依八卦为基础,用六寸竹筒分别放置于谷内八个方位,内有僻邪驱魔之物,每处八个,入地三寸,共六十四个点,阵法恰巧在她偷袭前完成,故此将她震伤。她想:这鸟不拉屎的地竟有此等高手,短短一天内多番坏我好事。既然迷心大法已被识破,看来不得不下狠手。想到此处她露出一丝凶狠恶毒的神态。昨夜她逼问励仲卿时曾被打伤,那时,仲卿剧痛难耐,右手突然变成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她一时大意左肩负伤,起初她没太在意,待逃走后才发现伤口很长、很深,半个身子因此麻木像中毒一般,到天亮才恢复。

“望穿秋水。”高个女子口中念咒,使出看家本领,此招与灵霄观的缥缈灵犀相似,能窥探视线外的事物。她用此招监视着村里的一举一动,看到护卫队到处搜索,她心急如焚,怕自己行踪败露。此时,一只苍蝇飞来,绕着她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她集中精神不予理会,岂料那小虫竟开口说话:“伍媚多年不见还好吗?”

“哎呀!怎么啦?受伤了,要不要我给你疗伤?”

“来,美女,说说话……”

苍蝇一句接一句说个没完没了,那女子一言不发全心全意疗伤。那小虫见讨不了便宜就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她忍无可忍,眉头一皱,催动灵力,将那只小虫烧为灰烬。未几,苏瑜背着手慢慢地走出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奇怪,这厮是怎知她躲在这里?原来噬魂手镯也有窥视的能耐。那时,苏瑜正躲起来偷看师叔的家欲再行盗窃,正好碰上这女子逼问仲卿自己的下落,他心中暗喜,借手镯能力一直监视着她,直到发现她受伤,他才走出来:“小生在山上待得太久,差点将伍大小姐忘了,请您多多包容。”他知道伍媚疗伤时不能说话,故意说些难听的惹她分心,想要她走火入魔。然而,伍媚对他太熟悉了,连他的脚步声也记得,怎会轻易上当。

“都怪我,是我不好。在树林时我就该知道是你,世间上除了白虎山上那厮,还有谁跟我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将我赶尽杀绝不可?”苏瑜阴阳怪气地说:“阔别多时你的本事精进不少啊,随便唱两句竟让我全军尽墨,不过,天理循环,报应很爽!今个老天开眼给我机会,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不然我对不起你,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贱人。”

苏瑜心头一热,牙关一咬,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手直接穿过她身体打了个寂寞。他说:“灵魂出窍?是不是你义兄教的?”伍媚义兄就是抢他山头的那位。其实,他俩曾是情侣,分手后苏瑜才跟闵嫣成亲,当初是这厮怀疑她与义兄以结义为名行苟且之事,故此分道扬镳。随后伍媚因爱成恨,欲找这厮报复,在义兄帮助下学了些邪术,得了些名气,是她怂恿义兄率众攻他山寨的,又是她伙同另外两个高手截杀他的。这两个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

“你那狗嘴不配说他。”伍媚脸色苍白咳嗽得厉害。

“淫妇!”苏瑜一脚过去还是踢了个寂寞:“瞧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凭什么说我!”他又出手几次却尽数落空:“姓伍的,别以为灵魂出窍我就奈何不得你,你落在我手上就休想活着出去!”他轻摇手腕镯子放光,于黑暗中分外显眼,啪的一声伍媚被他打翻在地,嘴角瞬间挂彩,脸蛋上留下个鲜红的手印。

“怎么啦,爽不爽?”

“我哥哥根本不屑用它,只有你跟它般配,废物!”伍媚口吐鲜血恶狠狠地说:“你要不是仗着手镯,根本碰不到我。”苏瑜蹲下怒视着她,四目相对仿佛在空中擦出火花,他说:“你就真的那么想我死?”

“你说呢?”伍媚嘴角上扬心中只有恨意。

“我太了解你呐,以你性子但凡有些可能绝不用法,灵魂出窍风险极大,要是肉身受损定必灰飞烟灭,怎么啦?被谷口机关难住了?”

伍媚极力调整呼吸无法答话。苏瑜趁机伸手过去托她下巴,被姑娘招呼了一口唾液:“别碰我!”苏瑜一抹脸,说:“够呛,我喜欢!”说着又抽了她一巴掌,他说:“这下是替我黄卷山死去的弟兄打的,接下来这下是替闵嫣的。”当年,伍媚因争风吃醋错手打伤了闵嫣,苏瑜对此怀恨在心,时常欲报仇而不得。

“来!给个痛快的。”伍媚吃力地说:“我只恨当年心慈手软,没杀了你和闵嫣那个贱人。”苏瑜一听不乐意了,蓄起力来欲举手再打,她躺在地上怒目而视,心中无所畏惧。许久,那下迟迟没打来,伍媚见他蹲在面前一动不动,手腕上不受控制地发出红光,随后身子往前一倾,跪在了自己面前,他说:“老婆,我错呐,原谅我!”

奇怪,他怎么突然这样?

“滚。”

苏瑜打了个寒颤,手足无措的左顾右盼,自言自语地说:“刚才什么回事?我怎会说那样的话?”他不信邪,想再施毒手,可手刚举过头又停住了,任他再怎么使劲亦是动弹不得。

泪水在伍媚眼眶荡漾,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好啊!老天有眼呐,要收了你这个祸害。”

“岂有此理,我……”

“天理循环,报应很爽!”

“我不信今天杀不了你这个淫妇!”苏瑜每次出手都得骂上一句,几番出手无果后,一把苍老的嗓音由手镯传来:“臭小子,住手!”

“谁呀?”苏瑜惊恐的目光慢慢挪到手镯上:“谁在里头?”

“女人不是用来打的,你爹娘咋教你的?”

“你跟我说话呀?”

“唉……百年修得同船渡,千世修得共枕眠。夫妻间理应和睦共处,相亲相爱,怎能动不动就大打出手呢?”

苏瑜上蹿下跳,望着手镯破口大骂,又爹又娘的吼个不停,伍媚见状趁机运功疗伤。

“那些话本该你自个说的,唉……怎么如今的孩子都这鸟样。”一个说教,一个乱骂,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只会觉得苏瑜是个疯子。

“教而不善!”

纠缠许久,苏瑜省悟过来,想起妻子所说的那个千年魔王心中一颤,然后慌忙地想脱下手镯,可是任他怎生设法,如何拉扯,手镯硬是脱不掉,像已镶在他身上似的。伍媚见他方寸大乱,情不自禁地笑了:“活该。”

“别慌,魔家只想帮你,绝无恶意,方才第一下出手时,本来就不该帮你,谁知你打上瘾啦,年纪轻轻的怎生如斯顽劣。”

“你凭什么说我?”

苏瑜只顾争执,没注意到身后,待他感到痛时,伍媚已抓了把泥变作小刀扎在他背后。

“贱人!你……”

伍媚将刀拔出欲再扎一下,手镯顿时颤动,鲜血般嫣红的符文爬满苏瑜全身,护身气浪飞也似的将她弹开,他俩同时晕倒。女妖醒来已是半个多时辰后,见走了苏瑜,地上又满是脚印,料定那厮被同伙救走,心中恨意更浓,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啥诡计。

翌日,山脚小屋内。皮师叔替仲卿诊脉后问:“练一天净心咒了感觉如何?”

“好是好了些,只是……”

“望着苏芧干嘛?她很漂亮么?这么喜欢她娶来当老婆呗。”

励仲卿慌忙说:“不,是我……不是……”

苏芧抱拳道:“师叔,芧儿告退。”

老妖婆似笑非笑地说:“新娘子害羞呀?”

小芋说:“他怕在芧芧面前说拉肚子!”

“芋头!”励小笨红着脸说。精灵没有理他:“芧芧别生气,他害羞。”老妖婆笑说:“还以为有喜酒吃咧,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们。”小芋不忿地说:“老妖婆总喜欢戏弄人。”皮梦君抽了口烟漫不经心地说:“我欺负他什么?我替他治病,他还没给我钱,我就拿他开个玩笑怎么啦?我又不是拿他的命。”她朝小芋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诶,干嘛?”

浓烟很快将小芋包围,他不停地挣扎想要出来,徒然,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烟圈中似有双无形的手在给他挠痒痒:“老妖婆,我恨你。”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啥事?”

苏芍脸无血色地说:“出人命呐,杀人的叫伍媚。”

芧儿问:“她谁吖,怎么跑来这胡作非为。”

皮梦君漠不关心地说:“一个颇有名气的小妖。”

苏芍说:“事情毫不简单,昨晚她一夜间杀伤了好几条人命,而且,将他们的血都放干……”

芧儿问:“对了,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呢?”

苏芍说:“她在现场留下了血字,每个凶案现场都有,内容一模一样。”

芧儿疑惑地问:“每一个?”

“嗯。”

芧儿又问:“写的是什么?”苏芍偷偷瞄了师叔,皮梦君颇为冷淡:“说。”苏芍说:“她用血在墙上写道‘限尔等三日内交出苏瑜,否则屠村,杀人者伍媚。’”芧儿紧纂双拳,气得不行。师叔说:“没想到苏瑜带了相好回来,看来是长大了。”她瞄了芧儿一眼,说:“当今什么世道,小妮子一个比一个狂,真不让人省心。”苏芍说:“师叔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想想办法,婆婆又被十长老请了去。”师叔说:“我能有什么法子……”话没说完芧儿便站了起来,想要立刻去寻真凶。师叔厉声喝道:“你坐下!”

泪水模糊了芧儿的眼睛。

皮梦君轻叹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往灵霄观跑一圈会长大,没成想还是这般幼稚。”芧儿更咽说:“我不想娘被人为难。”师叔说:“瞎操心,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就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妹子安慰道:“姐,师叔说得对,事到如今我等帮不上忙。再说了,竹都头已带大伙去找,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来,芍儿,带我到现场看看。”皮师叔给苏芧一个小法宝作联络之用,让她去寻郎中,自己让苏芍领路,带着励仲卿到凶案现场查看。

竹老头小店内。

“忙了一晚还过来找我?”老头望着儿子说:“早些回去休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竹贤领护卫队搜索一晚,仍旧面无倦容,他将伍媚的事给父亲说了,老头说:“如此你更需休息……”

“善儿受伤了,护卫队没谁可以托付,儿不敢擅离职守。”

“这性子就像你娘。”老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儿子,他苦笑一下说:“护卫队那点钱还没够我喝酒,没必要如斯卖命。”

儿子说:“生于斯,长于斯……”

父亲说:“随遇而安不好?”

“让我去!”此话是竹继善所说。

皮梦君等人来到凶案现场,她首先检查了尸首,然后对精灵说:“该你了。”小芋说:“关我什么事?”老妖婆深深地吸了口烟,小芋不忿的说:“哼,讨厌!”他像救仲卿时那般在尸首上盘旋飞舞,倏尔,疮口愈合,死者复生。苏芍、仲卿大吃一惊。

“芋头你好厉害呀,是怎么做到的。”

小芋说:“不开心,不想说。”

师叔说:“芍儿,这事你不是见过了,何必大惊小怪的。”苏芍不解,一脸茫然,老妖婆以烟枪指励仲卿,她才会意点头。老妖婆笑说:“我先行回去,你俩等郎中过来,完事给我带话。”她说完便走。苏芍想知道凶手信息,着急地问那村民。那伤者起死回生,头昏脑涨,无法对答。待俞能全到时亦颇感惊讶,替那村民诊脉后,让其好生休养,遂急急去救他人。

这天众人在村里奔波,救回了好几条性命。继善领护卫队搜索无果。

晚上,励仲卿觉得疲惫,吃过饭便睡了。梦里,他来到沙滩,浓重雾气遮挡视线,面前隐约可见一个曲桥,他毫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片刻,他听到前面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说大声笑的,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别说话,有人。”

“来者何人?到此作甚?”

面前有个湖心亭,亭内有两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胡子眉毛很长,身穿素衣,长袖阔袍,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像个世外高人,又像是活神仙。另一个是苏瑜,刚才问话的是他,感觉有人来了,他立马站起想要动武。

励仲卿并不知这俩人的来历,报上姓名后指着岸边说:“我不知怎的一睁开眼就在那边醒来。”苏瑜本想对他动手,老者跟他耳语几句,那厮惊讶地说:“不是吧,天底下竟有此事。”老者又对他附耳细说,他脸色一变和气地说:“小兄弟,过来过来,咱们坐着聊。”仲卿过去入坐,苏瑜殷勤奉茶,唠叨个没完,仲卿难以应对,总是一笑置之。许久,那厮说:“咱如此投缘,不如结为兄弟,不知意下如何?”老者听到此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苏大王挽着仲卿的手说:“兄弟,您别顾着笑,知道么?我是芧儿的哥……”他话没说完,天空传来不绝的呼唤。

“大哥,你醒醒。”

“当家的你还好不?”

“脸青唇白的该不会升仙了?”

苏瑜走出亭子仰望天空,心里暗骂脏话,嘴角不自觉地律动。老者说:“兄弟呀,你还是先行回去看看,这小哥由魔家来照应,您放心去吧。”

“我话还没说完了,去什么?”那厮不愿离开,经老者多番劝解,他才拱手说:“今番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后会有期。”励仲卿不懂古时礼节,学着他那般敷衍了事,老者长袖挥时苏瑜消失,留下点点闪亮微尘飘荡。老头比那厮更为热情,弄得励小笨有些蒙了。倏尔,他站起身来,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不由自主地走了回去。

“小兄弟你上哪?”

“你怎么不理人嗄?跟你说话了。”

“这是什么香?”

待仲卿回过神来,已来到竹老头的小店前,周遭烟雾弥漫,伸手难见五指,黑衣童子站在身旁。仲卿问:“我怎么会在这儿?”童子笑着说:“你想喝酒呗。”

“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怎会随酒香而来。”

励仲卿辩无可辩。童子随手一摘,浓烟重雾像棉花般被扯下一小撮,他递给仲卿,问:“你可知这是啥?”仲卿稍觉惊讶,反应慢了些。童子接着说:“这是你心中的疑惑。”仲卿心中暗叹,无言以对,童子牵着他手走进店里:“来呀,进来,有人等你很久了。”

“谁?”

“进去就知道。”

进了屋,里面空无一人,仲卿问:“人呢?”

“我不是么?”

“你耍我。”仲卿转身想走。黑衣童子说:“我刚救了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励小笨不解,童子将噬魂手镯里那老头的事粗略说了,惊出他一身冷汗:“你要我做什么?”

“陪我玩。”

“玩什么?”

“象棋。”

励仲卿无奈地说:“我不会。”

童子笑得天真烂漫:“不怕,走着走着就会了。”盛情难却,推搪不得,只能作陪。棋至中盘,仲卿已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显然已入困局。童子说:“我没看出来你是真不会。”励小笨挠着头说:“没看出什么?”他本来就不懂下棋,认输却心有不甘,童子看穿他的这点倔强,笑说:“没关系,你以后要有心事,到这儿找竹老头下棋,别到湖心亭去,懂不?”仲卿点头应了,回忆起竹老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怪怪的,又不好意思说。

再说苏瑜那边。

“大伙过来看,当家的醒啦!”

苏瑜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面前是一张既年轻又陌生的脸,他二话不说就一巴掌,那人并不还手只是傻笑。

“叫啥呀,造反呐。”

阿刀领五六个小妖围了过来:“谢天谢地,老大醒来啦,还以为您要荣登仙界。”

“你死了我都还没死。”苏瑜勉强坐起,发现自个手脚无力,阿刀忙上前将他扶了。那厮问:“刚才谁乱叫?”那挨打的少年一手揉脸一手举起,阿刀笑着介绍:“他姓鲁,名灿,擅长开山挖地,人送绰号铁臂穿山鼠,我表弟。”那厮皱眉说:“你是个孤儿,哪来的表弟?”阿刀满脸堆笑说:“我是孤儿不错,这表弟刚认的,他跟咱一样是耗子。”他招呼鲁灿到身边:“来!给老大介绍自己。”鲁灿抱拳说:“小的今年十九,两年前入伙,在韩将军手下当步兵。”

“哪个韩将军?”

“老大怕不是睡糊涂了,老韩,韩世醪呀。”

“人呢?”

“他躺那边咧。”阿刀指着身负重伤的老韩说。

“咋回事?”

“受了点伤,没事。”阿刀说:“一个个愣着干嘛?拿水拿吃的来,笨。”众小妖领命而行。苏瑜头痛欲裂,用手轻抚,问:“什么时辰呐?”

“差不多子时。”

“我睡了多久?”

“约一天一夜。”

“尔等怎么找来的?”

阿刀轻叹一声:“失散后,我和表弟带着兄弟依夫人留书找得此地,半路遇到老韩,他那伤是谷口机关所至,昏迷几天了。”苏大王叹曰:“该死的机关,让兄弟受苦了,我错。”就算病得一塌糊涂,他也不忘虚情假意一番。

“这么多年兄弟好说好说。”阿刀说:“老大呢?”

“我是从河里漂来的。”

“找啥?”

“手镯。”

“在那。”

苏瑜捡起青石上的手镯,说:“吓死我,还以为弄掉了。你刚说闵嫣留书,书呢?”阿刀取出一块丝质布料,说:“不是当面给的,乃行军途中飞鸽送来,在此,您看。”那厮一手夺过,打开一览,内容如下:

此次出征劳师动众,凶多吉少实乃不智,我多番劝阻无效,唯恐前途遇险,烦请诸将相互知照,同心协力护外子周全,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倘若兵败,外子未必死心,必往忘忧谷去,附地图一份,深恩厚德往后再报。

闵嫣敬上

苏瑜看罢,大怒,将书信当场撕毁,说:“妇人之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气煞我也。”阿刀说:“老大息怒,夫人是心疼您。”那厮不屑地说:“只怪我宠她太过,乃至今日下场,行军大事,岂容一妇人多嘴。”阿刀心中暗叹却不敢胡言,那厮搭着他肩膀说:“兄弟,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哪有整天在家守着婆娘的。”见小的沉默,那厮催促几番,阿刀才感叹说:“女人嗄,有也愁,没也愁。像我等孤家寡人,逢年过节想找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老大该知足。”苏大王把脚一抬,揉揉鼻子,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说:“知足?哼!小刀,不是哥哥不说,你且听,女人这回事,不能宠,她一百岁不死,得九十九才能给她吃饱穿暖,倘若稍有不顺,一巴掌打得她鼻屎……”两个闲聊一会儿,那厮问:“尔等是怎么找到我的?”阿刀将怎么潜入山谷,老韩如何受伤,怎样遇上苏瑜,如何开凿山洞容身全部说了。那厮有心隐瞒伍媚的事,见他不问便有心不说。

“报!”

阿刀说:“有事说事那么大声干嘛?是怕别人不知。”

苏瑜问:“什么事?赶紧说。”

小妖抱拳单膝跪地,说:“禀当家,外头有一名叫伍媚的,在村里杀人留字,指名要当家一会。谷内各村人心惶惶,今日中午时分派出多路人马搜索,情势危急,请当家定夺。”

阿刀说:“喔!我还道谁人这般凶悍,原来是伍姑娘,想当年要不是嫂子,她……”苏瑜见隐瞒不过,干脆骂将起来:“呸!那姓伍的就没爱过我,我身受重伤,兵败于此都拜她所赐,打从她与那厮结拜,我与她就水火不容。前天,我碰巧遇着她,重手将她打伤,当时要不是被这宝贝所扰,我定然杀她泄愤,此番她点名要见我,哼!说白了还不是想要我的命,甭管!”他边说边将手镯递出,阿刀接过来看:“老大,我打算进村将郎中绑来,先将老韩治好,然后再作商议,如何?”苏瑜说:“这三个村就一个郎中,尔等人生地不熟的容易暴露行踪,容我再想想。”他将与励仲卿梦中相遇,及魔王所言告诉阿刀。

“太扯了,这怎么可能!”

苏瑜说:“紫灵续命丹没听过?”鲁灿蹲在旁边说:“没听过。”那厮说:“哎呀,你这小子啥时蹲这儿的,你都听到什么?”阿刀说:“他在这儿许久了,怎么?老大您没看到?”他伸手在那厮面前摇来晃去。

“你晃个屁呀,我还没瞎了!”苏瑜厉声喝道:“滚一边去,小屁孩瞎掺和什么。”他拉着阿刀到一旁说:“我等不就为了图点便宜壮大实力么,这回可赚大了,只要将那姓励的小子……”阿刀说:“老大,我不是泼冷水,小的听说那药是灵霄观至宝,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奇效,必须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诸多因素配合才可炼成,千年来都没炼出一颗,更何况这几十年,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个个人才凋零,那姓励的算哪根葱呀,怎就这般有福?”

“不信拉倒!”

“不敢。”

苏大王说:“那小鬼如今就是个药人,只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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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便可长生不老,到那会儿不就为所欲为……”

“大哥,且慢!”阿刀指着手镯说:“瞧,镯子有裂纹。”

“不是吧。”

晨曦。

阳光冲破黑暗洒在大地。

苏芧姐妹带着励仲卿到山里修炼,地方是师叔选的,她认为在高处更容易收集灵气,对练功有益。

“走快点!”

“好!”励仲卿提着棍棒、干粮和水走在后面,生活在城市里的他从未受过如此煎熬,早起就算了,还要提着大包小包的爬山,要不是为了某人,或许他不会愿意。

小茉调皮地说:“姐,你看他任劳任怨的,不是挺好么?”苏芧双眉颦蹙,妹妹轻轻挨她一下,说:“考虑考虑呗。”芧儿说:“一大早找抽是吧?”妹妹尴尬一笑:“哪有。”她故意在姐姐面前逆行,想要知道她的心意。苏芧没好气地说:“你就是皮痒!”妹妹眼尖,观察到姐姐脸上的微红,她笑说:“怎么会。”

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预定地,放眼望去一片好景致,让人彷如置身仙境。此时,风的质感很柔,花的香气很甜。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心神舒畅。励仲卿放下行李坐地,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悠闲。

芧儿说:“你坐着干嘛?”

“我……”

“赶紧拿东西过来!”

“来了!”励小笨连忙收拾家伙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小茉笑着跟姐姐说:“走那么累让他休息一会儿。”

“要不是师叔吩咐,我真想一脚踹他下去,省得他碍眼。”芧儿说:“不就拿点东西爬山有那么累吗?现世宝。”小茉故意扯开话题:“姐,你看这儿风光多秀美。”

“有吗?这些事物每天都一样。”

小茉浅浅一笑,闭眼感受空气中的甜香,仔细聆听旋律般的鸟语虫鸣。有宋朝释绍昙的诗一首,诗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你过来!”

“来了。”

“把前天教你的练一遍。”

“嗯。”

“你认真点儿。”

“知道!”

片刻,励小笨开马站桩如出恭般蹲着,那抬头挺胸、撅起臀部的模样别提多滑稽,只逗得苏茉、小芋笑得合不拢嘴,芧儿强忍怒气,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你干嘛?”小笨爽朗而大声地答:“扎马!”芧儿心中那嫌弃之感更甚,可她仍是耐心地教他将动作摆好。

“嗯,此时的动作正好,记住,别乱动。”

“是!”

在芧儿的指导下,励小笨的动作是达标了,可是腰腿上的酸楚更是厉害,一滴冷汗划过鼻尖。

对于运动白痴而言扎马站桩或许是一种折磨。

苏芧说:“我说,你听,得记住!”

“行!”

芧儿说:“站桩需三年……”

励小笨抢着说:“哇!三年?生孩子都不用三年……”他似乎将某个神话人物忘了。芧儿双眼一瞪,唬得他心跳加速、不敢胡言,她说:“别废话。”他傻笑不语,她说:“首先凝神静气,呼吸自然,气沉丹田。”

噗的一声,浊气涌出。

小茉、小芋偷偷地笑了,芧儿脸色一黑转头便走。

气氛?

尴尬。

仍记否?励小笨曾以香风大破灵霄观重围,没想到如今却来得如此“恰到好处”。小芋趁某人走开的空档飞过来说:“好屁知时节!”

励小笨强装凶恶,说:“我宰了你!”

“混账,就你这傻样怎么装都不凶狠。”小芋说:“还有,你学芧芧干嘛?人都被你气走了。”

“你信不信我再憋一个出来熏死你!”

“不信,不信。”小芋捂嘴笑说:“来呀、来呀,憋不出是小狗。”见他幸灾乐祸的励小笨是气得不行。

待香风散尽,芧儿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她说:“请你正经点。”励小笨无奈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行,别说,继续。”芧儿说:“这是练武的入门基础,是一条必经之路。”

“我有点不懂,可以发问么?”

“说!”

“练这个为啥呀?”

芧儿答:“站桩目的是练腿力、内力,只要勤勤恳恳便可壮腰肾、强筋补气,若天赋过人者甚至可达力大千斤、行步如飞之境。”励仲卿既无过人天赋,又懒散得很,怎可能学有所成呢?他下盘扎马步,双手胡乱挥舞,说:“能不能先学些拳脚套路?”芧儿正色说“记住。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腰,终究艺不高。”此时才刚开始,站桩怕是两分钟不到,他已累得不行,按芧儿所言不知要练到啥时。他轻叹一声,心想:练武又练功,身体被掏空。练功需练腰,我会死翘翘。要是正经地写诗写词,他或许文采欠奉,这些不正不经、乱七八糟的,他倒是顺手拈来,只是不好意思显摆。

站完桩,休息过。

苏芧教励仲卿一些使用棍棒的技巧。他从不好武,对武术没甚好感,学起来挺费劲的,幸好小茉不用陪练,不然他很可能连小姑娘都比不上。趁着他自修的空档,小茉对姐姐说:“姐,刚才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走了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芧儿面无表情地说:“要不是看在师叔份上,我才懒得理他。”

练武过程无话可表。

中午,师叔到,她问:“他学得怎样?”

“还好。”芧儿直话直说:“就是有点懒散。”

小芋飞来凑热闹,说:“笨,很笨,笨得看不下去噜。”说着又捂住自己眼睛。

“下午继续练净心咒。”皮梦君说:“小茉,你得加把劲。”

“嗯。”

另一边。

苏实与二妹苏芍自伍媚杀人后,两个都没有开店,积极地参与搜索,忘忧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有人要藏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而且,时间太紧,三天内很难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三天早上,有农夫发现城墙旁有多具尸首,死因全是失血过多且尸体残缺,没手没脚,垒成一堆,城墙上留有血字:

今夜子时,交出苏瑜,如敢违抗,绝不留情。

伍媚

农夫见状几要吓晕过去,缓过神后慌忙跑回村里通知村民,三个村长同时到场视察,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哭得撕心裂肺,搜索队不敢怠慢,加大了人手和搜索范围,期望在子时前结束这场灾难。自励仲卿事件后,苏婆婆一家又被推到风头浪尖,成为忘忧谷居民热议的对象。皮梦君与众人到时,徒然,仲卿救精灵出手,师叔说:“手脚不全的救活了也没用。”小茉不忍直视:“她太残忍了。”

回到山脚小屋。

师叔说:“芍儿,不用去搜了,让你哥和舒念如过来。”

小茉问:“不用知会竹都头和善姐么?”师叔见苏芍愣在原地,正色道:“快去!”

芧儿问:“我们呢?”

“你们继续修炼,中午我过去,小不点留下。”

“是,师叔。”

芧儿不解地问:“师叔,这到底为啥?”

“别问,快。”

励、苏两个走后,苏芍与那两人来到。师叔说:“太阳下山前将这些编成网,行么?”苏实望着地上大堆的红绳,心想:这么多。念如说:“凭这个就能捉到她?”师叔打趣说:“还得看你们编得够不够结实。”

苏实问:“我等不知她藏身何处怎么捉?”

“我有法子让她现身,你们放手去做就行。”

小茉乖巧地问:“师叔喜欢吃什么,中午我给您做来。”

“随便。”

午饭时,小茉挽着食盒与师叔上山。见到苏芧后,皮梦君让励仲卿在阳光下将净心咒演示一次,他盘膝而坐,心中念咒,一缕缕黑气随咒语散出,小芋飞快躲到芧儿身后,小茉问:“师叔,那黑烟是啥?”老妖婆不答。倏尔,一声狼嚎传来,鸟兽唯恐避之不及,幸好声音没传到村庄。此时,励仲卿化身狼人,身高比红毛怪要矮,约七尺,身材匀称,全身洁白,瞳孔血红;上衣被撑破只穿着裤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又变……”苏芧秀眉直竖,手握长棍护在大伙面前,随时准备开打。师叔说:“芧儿,没事,你放松点儿。”

“但是……”

“听话。”

苏芧无奈地走到一旁。

小茉说:“师叔,小励哥到底什么回事?变得好生渗人。”

“等会儿再说。”师叔说::“小鬼!能听到我说话么?”

“能。”与红毛怪不同,此时他说话别人能听懂,只是声音变得粗犷,声浪好像也大了点。

老妖婆微笑说:“你别叫,吵死!活动一下手脚让我瞧瞧。”小芋说:“混蛋!小声点,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励仲卿随意摆摆手、扭扭腰。师叔问:“感觉怎么样?”他机灵地点头竖起拇指。

“芧儿,上回他是这样?”

苏芧冷淡地说:“不是。”

“有趣!”皮梦君吩咐仲卿说:“你继续练净心咒。”

“你们过来一下。”

精灵跟着女的走去,师叔说:“怎么啥事都有你的份?”小芋问:“我不能听么?”

“随便。”师叔说:“据我连日观察,他的情况是体内邪气所至,净心咒与阳光皆有驱邪之效,只是他邪气太重到今天才变。”小茉好奇的问:“邪气?”

小芋抢着说:“定是那三个妖怪。”

师叔说:“依我看来天地万物皆有正邪两气,邪气在我等身上尤为明显,又被称作妖气。此气息在每个个体上并不相同,有区别身份、判断强弱等等用途。”

小茉笑着说:“原来师叔真的想替小励哥治病。。”

师叔说:“我想用他来捉伍媚,至于治疗嘛……乃顺道而已。”

芧儿问:“我等该如何配合?”

皮梦君深深地吸了口烟:“别急,到时我自有安排。”

傍晚,皮师叔与大伙回家。刚到,她就问:“你们准备得怎样?”苏芍说:“依师叔吩咐准备妥当。”念如轻轻地捶着手臂,说:“忙一天有够累的。”小茉说:“只要逮到那厮这不就值了。”念如微笑点头。皮梦君取出图纸递予众人,说:“今晚捉伍媚就靠你们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着师叔,她说:“你们分头行事,先知会竹氏父女,晚上不必搜索。再知会村民今夜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外出,务必腾出地方让你们大展身手。最后,依照图所示,将绳网布置好,静候她自投罗网。”小茉问:“师叔,我不用去吧?”师叔说:“你有兴趣可到现场观看。”小茉尴尬地一笑,说:“我情愿在此陪你。”

“回家陪你娘。”

念如问:“伍媚怎会那么笨自己找上门来?”

“没准她就那么笨。”皮师叔取书一本交给苏实,翻开比划几下后,苏实点点头,便领励仲卿到房里。

“脱了衣服躺床上。”

励小笨说:“实哥,我才刚穿上衣服,这么快……”他见苏实一脸严肃不敢违拗,依言而行。苏实说:“趴着。”

“哦。”

倏尔,苏实取笔准备在仲卿背上画符,笔锋轻触皮肤,那厮一个翻身跳下床来大喊:“啊!那是啥?”苏实面无表情地说:“朱砂。”

“烫死了。”

“趴回去。”

房外。

师叔领苏芧到品屋,将小红鞋取来递给她,说:“知道这双鞋的来历么?”芧儿双手接过轻轻摇头,师叔说:“这原是我和你娘的恩师所有,是她亲手缝制的,叫凤舞彩霞。穿上后有提升功力之效。我嫌它过于朴素,不够光鲜亮丽……眼下暂借予你,得好好珍惜喔。”芧儿才点头,皮师叔又问:“当初你是怎么找到这玩意儿的?”芧儿不敢隐瞒,只得坦白说了,师叔笑着说:“原来如此,没想到是它自个飞到你身上,这或许是缘分……”她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仲卿杀猪般的叫声,芧儿眉头轻轻一扬,眼睛圆睁,微微低头。师叔瞄了她一眼却不以为然,似看穿了什么,大声地喊道:“别叫,苏老实手快点!”隔壁房内,励小笨见笔蘸满朱砂像看到刀那样,心想此时要是芧儿该多好。毛笔游走于背部,灼热如火炙,他攥拳忍受,泪水几乎掉下。若不是邪气所扰,或许不会痛。事了,师叔进房查看,说:“喊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励小笨泪眼汪汪地说:“是。”芧儿在房外听了偷笑。师叔亲自念咒启动符文。片刻,三人从房里出来,众人惊讶不已。

“变身术?”念如问:“不怕被识破么?”

皮梦君微笑,说:“我估计那小妮子修为不足,不然她定会找到那厮,没必要多作杀孽。”大伙疑惑不解,将信将疑。

晚饭后,众人前往现场布置。准备妥当后,乌云盖月,市集广场上摆着个木桩,那儿绑着一个人——苏瑜。严格来说是励仲卿,第一次成为战略核心应该高兴。

嗯!?好像有哪不对……

市集广场旁一民宅内。

“这儿忒多蚊子。”

小芋问:“有数过几个么?”

“烦死,谁会这么无聊。”苏芍说:“等逮到那厮,我得暴揍一顿,让她教我受这种罪。”

小芋说:“加一顿,算我的。”

念如说:“别吵,客人快来了。”

子时,伍媚如约而至。三天不见她满头灰白,脸容憔悴,仿佛老了十岁。仲卿望着她步步走来心里难受,对方每走一步,他的心都随之而动。女妖玉手一指,一块石头凭空升起,慢慢变作长剑飞到手上。仲卿“呜呜呜”的挣扎着,可怜。埋伏众人候着,只等她触动机关,便上前擒拿。女妖谨慎,深知不会轻易得手,遂使出望穿秋水,瞳孔陡然变红,绳网及众人被她尽收眼底,只未能看穿木桩上目标,她冷笑一下,想:雕虫小技甭想难我。她施了个法,变出一双妖狐,两孽畜身形偌大,体壮如牛,眼睛血红,身燃蓝火。众人见了咋舌,励小笨心惊,屎尿屁几乎都被吓出。一头巨狐目视主人请战,女妖点头,另一头甩首顿足,像是怕伙伴抢了功劳。巨狐飞奔而出,触发机关,绳网袭来,那孽畜敏捷躲开,一连十数张通通扑空,眼看快到木桩,一张黑网迎头飞来,罩在巨狐身上,登时发出哀鸣,烟消云散。原来,皮梦君将绳网分为三份,一红一黑,红的能被女妖看到,黑的就看不着,剩下的用法藏于众人掌心,多出的红绳系在众人手腕脚踝,以便接触灵体状的敌人。

女妖皱眉、攥拳,怒喝:“上!”她带着巨狐冲锋,绳网唰唰飞出,她挥石剑狂劈,绳网尽毁。仲卿胆寒,众人齐出,护在他面前。女妖说:“怎么才来?”言语中满是轻视。芧儿说:“来给你送殡!”苏芍说:“害我喂一晚蚊子,看我怎样抽你。”念如说:“甭废话,开打!”女妖虚伪一笑,说:“我倒想看看尔等的本事!”众人将她和巨狐围在核心,挺长棍取中路而来。女妖往后一退,避开面前攻势,直退到苏实旁使出肘击,将他打翻在地。众人见了攻势更急,巨狐飞身上来护着主子。芧儿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跳过巨狐,长棍直劈下来。女妖侧身躲过,地砖被芧儿打碎。

“受死!”苏芍厉声吆喝,欲快步上前,被巨狐撞翻在地,念如想去帮忙,还是被巨狐缠着。此时,只有芧儿单打伍媚,这厮任由长棍攻打,只是闪躲没还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全然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苏实被打得眼冒金星,鼻上挂彩,用手一抹,很不服气地说:“臭婆娘好生力大。”念如大喊道:“苏老实!快去帮芧儿,我和芍儿挡住这条大狗。”巨狐怒目而视发出低吟,身子一抖,火星乱舞。两女使长棍抵御。念如说:“还愣着干嘛?”苏实勉强站起只觉头重脚轻,拍了几下额头才拾了长棍去打。伍媚见他来攻,伸手一握,用剑猛削,长棍一分为二,芧儿正想去救,可是,再怎么快亦是慢了,女妖飞起一脚将苏实踹开,反手一剑,芧儿手中家伙变作两截。苏实坐地动弹不得,吐了一口血,说:“这厮是男是女,怎生这般凶悍……”苏芍见兄长挨揍,想弃了巨狐去打女妖,冲突几次仍不得脱身,她说:“如姐快用那招将大狗放倒。”念如将棍一横隔开巨狐爪子,趁隙退开几步,尴尬一笑说:“那招不是我想用便用得了。”苏芍说:“不是吧!”她心中不解,只得沉着应对,不敢有误。

木桩上的励仲卿,眼看心肝奋勇抗敌,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无论想要呐喊助威,或是好意提醒都不行,他被点了哑穴,屁都放不出一个。他生活的那个时空,哪有这么许多的拳来脚往,更别说那花里胡哨的法术,眼前种种无不让他倍感煎熬。那女妖武艺精熟,身经百战。芧儿与她相比,那腿法着实显得简单、朴素,缺乏了些变化。双方交手过了十数招,芧儿渐处下风。

山脚小屋内,没点灯,皮师叔用法于墙上观看广场的打斗,众人修为的优劣她都看在眼里,可她仍是面无表情,抽着烟,默默地看着。倏尔,女妖抖擞精神,加紧进攻,没几下功夫已逼得对方无还手之力,这厮见时机成熟,提剑欲取芧儿性命。

“别!”

“芧儿小心嗄!”

苏芧见石剑朝自个咽喉刺来,这下已是躲不了、挡不住的,在此生死悬于一线之时,一根长棍将石剑隔开,救下了芧儿。众人望去,来者是竹继善。她说:“你们怎么不喊我来凑热闹?”芧儿浅笑,尚未开口。一团白光快如闪电般冲来,将伍媚顶开,她飞到广场外撞毁民宅才停。

那白光便是仲卿。此刻已变作狼人模样,身上毛发散出洁白的淡光。皮师叔见状稍感惊讶,眉头只一皱,很快又恢复过来。是因绑励小笨的绳有法术加持,理应无法挣脱,没想到在芧儿危险时,他竟有如此厉害的爆发力。师叔心头一舒,微微一笑,放下烟杆,将墙上法术收了,往睡房走去。

广场上。

巨狐见主子受挫,立马飞扑过来,张开大嘴要咬仲卿。此时他心有怒气,顾不得害怕,捉住巨狐脖子,一手往地上狠摔,那畜生登时化作千百点火星消失。他大骂两句,便往女妖那处走去。竹继善见状会心一笑,双眉调皮地朝姐妹一扬,芧儿会意,半嗔半喜的瞪大眼睛、努努嘴以示抗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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