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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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彭山诧异看着两只手抓着瓜子跑走的小黑，迟疑道：“大黑是一只猫，怎么会嗑瓜子？”
“去年过年和阿奶学的，大黑一只猫一晚上能嗑半斤瓜子，被阿奶打了一顿。大黄还会剥核桃，上次捡了个硬皮核桃，就是大黄用牙咬开的。”
姬彭山叫来大黄，拿了核桃塞进它嘴里。
大黄夹着尾巴，歪脑袋一脸无辜看人。
“它也不会啊。”
姬彭山伸手要扣出核桃，大黄扭头就跑，冲到柴房里，许久没出来。
姬彭山耳力绝佳，果然听到大黄咬碎核桃的声音。
他揉揉脸，突然觉得小花说的山精鬼怪故事，也不完全是无稽之谈。他现在怀疑，家里一猫一狗是妖怪。
大黑趴在桌子底下，嘴里被塞了许多瓜子。
它翻了个身，四脚朝天躺平，拒绝表演嗑瓜子的绝活。
小黑抓着它尾巴晃了晃，大黑才勉为其难表演一下。小黑对瓜子没兴趣，对给大黑塞瓜子有兴趣，又去姜三壮那里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往大黑嘴里塞。
王梅花始终观察着小黑的动向，怕他直接往嘴里塞瓜子呛到，见状翻白眼，用脚尖踢了踢姜三壮。
“你儿子好像是个傻的，大黑剥瓜子，他吃瓜子不好吗？”
姜三壮不敢怒也不敢言，靠在椅子里望着天井投过来几缕月色发呆，手里剥瓜子，攒够了就递给媳妇儿。
姜老太嫌弃水煮焙干的花生不好吃，指派姜二壮剥花生，拿去炸花生米。
刘家嫂子去豆腐坊看火候，秦家奶奶和孙桂娘点了灯摆弄布料，琢磨衣裳。一家人各有各的事情，只有姜老幺独自一人回屋睡觉。
他打开后窗，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直接攀着窗户向下一跃，双脚踩在并不光滑的墙壁上，几个借力，跳上下方停泊着的一艘小船。
姬定躺在船舱里，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姜老幺踹他一脚，直接把手里的小罐子递过去。
姬定打开罐子，嗅到味道， 蓝绿色的眼睛如同偷了腥的野猫，亮得吓人。
“勺呢？”
“用你的狗爪子。”
姜老幺脱了鞋，双脚浸泡在河水中，仰躺在船头，从怀里摸出勺子丢过去。
姬定接了勺子，先抱着罐子喝了一口。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另一边负责摇橹的侍从见了，张嘴想说什么，被不远处立在桥头的同僚丢了个石子。小船在河中飘荡，姜老幺看着难得的晴空夜色，慢悠悠开口。
“把老大解决了。”
“噗——”
姬定睁大眼，喷了他一身酸梅汤，往嘴里塞了一块杏肉，扭头不说话。
姜老幺抹了一把脸，继续道：“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你放心我不放心，你有本事你来。要是这有本事，你我能沦落到如今这幅田地？你真以为你和池家那小子一样，有人宠着有人爱着？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如珠似宝护着，你我这样的是野地里长的小白菜，风霜雨雪严相逼，活得就不像个人。
是你有底气，还是我有底气？我呸！小安你变了，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飘了。”
回应他的，是姜老幺从水里抓出来的水草。
姬定挥开脸上的水草，气若游丝道：“小安，我要死了。”
姜老幺掀起眼皮，扭头看他。
姬定晃晃罐子里剩下的酸梅汤，仰头一口喝干净。
“大侄女让我带回去玩几天，那小孩贼好玩，怎么吓都不哭。就当这是我临死前的愿望。”
“滚！”
姬定滚了，顺便要挟了些吃食。
“老子给你圆谎，总要赔偿。”
“和谁自称老子呢？”姜老幺踩他一脚，穿上鞋，让摇橹的人靠岸，趁夜深人静，攀着凹凸不平的后墙回到房间。
院子里，李素芸刚炸好鱼段和豆腐，晾在簸箕上散热。见姜老幺下来，困惑道：“怎么了？饿了？”小叔子今晚吃饭不多，若非姜三壮今日多吃了些，那些菜还真吃不完。
“饿。”
“鱼肉和豆腐都是炸好的，能直接吃。厨房还有半碗酸梅汤，配着解腻，先对付两口。要是不够喝，豆腐坊正在煮豆浆，这会儿也断了生。还有一些酒糟，加点糖，冲一碗，喝了松快松快也好睡觉。”
说话间，李素芸已经拿了炸得火候焦脆，适合空口吃的豆腐片和鱼段，取了在一旁晾着的小竹筐装上。家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些竹制品。姬彭山会编，姜老幺也会，忙不过来时，姜瑶瑶和大小花也能帮忙编几个。
一来二去，家里便有了许多竹筐竹篓，用起来倒也方便，用久了也能烧火。
姜老幺接过吃食，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姜三壮正在用小火焙杏仁，见他进来，立马挥手让他别碍事。
“一边去，别挡我风水。这杏仁不错，煮出来的杏仁茶一定好吃。”
姜老幺踮着脚，抓了一把一旁大碗里的炸花生米丢进小竹筐，拿了两个空碗，一只碗装酸梅汤，一只碗舀了酒糟，另加了两勺糖。
“赶紧滚蛋，又焦了一个。”
姜老幺看了眼鏊子上的杏仁，眼疾手快从上面抓了十几颗焙干的，端起装得满满当当的小竹筐出去。
豆腐坊里，姜二壮正在烧火，大小花蹲在毛驴旁边，试图喂它们路边割的草。
小花严肃道：“它好像不喜欢这个，换一个。人有挑食的，驴也有挑食的。”
“这只喜欢吃豆子和糖。”大花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点心送过去，那驴子立刻吃了。
“别玩它们，一蹄子下去能把人踹死。”姜二壮一手一个，把人放到豆腐坊门外，抬眼就见姜老幺捧着竹筐过来。
他顺手从筐里拿了一张极为焦脆的豆腐片丢进嘴里，挥手让大小花回去睡觉。
“谁说明早要和宋小胖去采蘑菇的？”
“我我我！”小花立刻拉着哥哥大花往家里跑。
姜老幺舀了滚烫的豆浆在碗里，抱了干草喂驴，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盯着火苗的姜二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老彭不会让莫名其妙的人进家门，这本事他还是有的。”
姜二壮回头，丢给他一个烤熟的土豆。
“你家里的人？”
姜老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