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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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泻在幽深的海面，倒映出漫天星河，晚风一吹，水面起了波澜。
“噗呲--”
“哗啦--”
突然水面底下冒出数道人影，将星河搅散，打破了夜晚原有的宁静。
“咳咳，这秘境出口怎么变成水下了，我一口气直接喝饱了。”赵禄骂骂咧咧道。
转眼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骤然变得慌张，手往水下摸索，“我师兄呢？我那么大一个，刚刚还在手里的师兄呢？”
“你在找这个吗？”阿九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瞟了一眼肩膀上搀着的人，“被我捡到了。”
千陌脸色惨白，没有意识的样子像个玩偶一样。
赵禄眼眸一亮，“对对对！谢谢道友！”
他疾步向前，却被身后的冲击挤得脚步不稳摔倒，又吃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
“呸呸！谁啊？”他抬头，正看到他的师兄弟们都手忙脚乱接过千陌，还不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禄自知理亏，耸拉着脑袋做忏悔状。
海面陆续冒出人影，皆是进入秘境的修者，顾清绾抹开脸上的水珠，走上干燥的沙地，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双眸巡视着暗夜下的海岸。
“不对，我本来以为是上清宗感应到玄武作乱，提前开启秘境救人，现在看来，恐怕事实并非如此。”
她如墨的长发里钻出一个小人，在她肩膀上挪着步子朝那白嫩细长的脖颈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
顾清绾轻笑道：“你再退一步，可要掉下去了。”
“小姐，我还是......”昊宸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放哪，觉得哪里都不合适。
“不行，这里这么多人，你用妖法，万一被哪个狗鼻子闻到了，那可麻烦了。”
她义正言辞，仿佛没有一丝包含私心的意思，实际上嘴角却是根本压抑不住地提起。
昊宸：“是我思虑不周。”
他手僵硬地垂在身侧，眼睛也不敢随意乱看，“委屈小姐了。”
顾清绾没有说话，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方才小姐为什么说这不对？”他手足无措，尴尬地提起刚刚的话，想打散这奇怪的气氛。
“若是上清宗所为，那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为何没有人前来接应，以这么个大宗门的待客之道，不该如此，而且把出口改成水下，太失礼，你看看，弄得大家多狼狈。”
昊宸伸长脖子看过去，果真是狼狈，沾了一身水还算好的了，竟然有些人头顶着水草和鱼蟹，这修者里还有不会水的，正一边咕噜噜冒泡一边像死狗一样被人拖到地面。
他不忍直视地转过头，有点惨...
顾清绾眼眸微眯，像是想到什么让人不悦的可能。
“现在细想，云掌门说一不二，说好的一月之期便不会更改才是，若是怕弟子因妖兽陨落而改了主意，那苍翼鹰那次，弟子难道死得不够多？”
“所以，应该不是他，那只有一个可能。”
昊宸随着她的话语顺藤摸瓜，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秘境易主？不对，除非原主人身故或者自愿给予，不然秘境是不会轻易换主的。”
云掌门总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突然暴毙吧，而给予，他不认为在各派弟子还身处秘境的时候，这一宗之主会这么不考虑后果。
顾清绾脑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还差点东西证实。
正在这时，暗夜中一片莹白的光渐渐靠近，将这地方瞬间照得亮如白昼。
是上清宗弟子，他们手持着灯笼，姗姗来迟，不用顾清绾提醒，昊宸已经反应极快地躲藏起来。
进入秘境时昊宸不曾现身，其他修者可能不会去关注每一个进入秘境的人，但上清宗可不一定，尤其在出了那入魔事件后，每一个生面孔可能都会惹来猜疑。
而昊宸身上恰恰有不能被发现的秘密，所以最好让他从头到尾不出现，这才是最安全的。
在上清宗弟子簇拥下走在前头的正是云掌门，他神色平静，不露一丝情绪，但这却正好让顾清绾对心中的猜测打上了确定。
果然，那秘境的主人不是他，他或许有一部分权限或许只是暂时可以使用，但他无权决定秘境的归属。
不然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种事情，交给门下弟子处理即可，再不济，派个长老也算是给足面子，做足了礼数，作为掌门，如此事事亲为，反而有异。
她有预感，接下秘境归属的那个人，或许是她一直在找的人，这预感毫无道理，但又十分强烈，让她心情都烦躁了一些。
云掌门大掌一挥，“把所有人都救上来。”
上清宗弟子收到指令，都下水捞人去了。
人多效率自然也高，不过一会，海面又恢复平静，而海滩上或坐或躺都是人。
“你是哪门弟子，我之前怎么没看过你！？”
顾清绾正不着痕迹地看着云掌门的动作，猜测着他或许有什么找到秘境新主的办法，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
她回首望去，看到凌璋一身破损的宗门服，正和面前的弟子解释什么，看到他那张毫无遮掩的面孔，在月光下仿佛发着光一样夺目，顾清绾不由生出一丝不妙。
果然，云掌门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竟走了过去，顾清绾暗道一声不好，也跟了过去。
“你最好老实交代！”管事堂弟子疾言厉色，像是已经断定了眼前人有问题。
他想，这般容貌，我不可能没有丝毫印象，这人必定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身份实在可疑。
“道友，我乃太虚宗弟子凌璋。”他说着，掏出宗门令牌。
那管事弟子一把夺过，确是太虚宗令牌无疑，但他也是见过凌璋的，一身的古怪扮相，声音也是难听得不堪入耳，和眼前的少年完全不同。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我们小师妹可是见过那凌璋真面目的，被吓得都哭了，说他是个丑八怪，你可别想骗我，你这令牌捡来的吧？”
他言之凿凿，满眼的不信，“若真是你的，你为何变得这么...这么...”他憋了半天，对着一个男子还是说不出好看二字，总觉得怪怪的。
凌璋对他口中一口一个吓哭，一口一个丑八怪没什么反应，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他在顾清绾的另类开解下已经不会为这些闲言碎语再动摇心神。
但这表现却让那弟子更加确定他不是凌璋，毕竟谁被这么侮辱能没点反应呢，换成是他，一定要用拳头把说这话的人打一顿。
凌璋无法解释，毕竟元大夫不想暴露，他脑子里闪过什么，脱口而出，“机缘，这是我在秘境中得到的机缘。”
这句话被赶过来的云掌门和顾清绾听了个正着。
顾清绾：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