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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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殊说到这里还觉得十分荒唐，她耻笑了一声，仿佛在笑那些心思不正，满脑子阴谋的名门正派，“他们真是高估师尊了，完全将他神化了，竟觉得他能左右天道，让所有人不得飞升。”
她望着晴空，将一缕松散的碎发挽到耳后，带着些快意地说道：“我倒觉得，他们是心思肮脏为天道所弃才是。”
顾清绾有些纠结地开口，“但佛修怎么解释？”
佛修悲天悯人，度化苍生，怎么都和心思肮脏沾不上边吧。
九殊哑口，幽幽瞄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能找茬，但还是解释道：“虽然我心中是这样想，但事实如何却至今没有定论，不过，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他们认定了此事与师尊有关，合起来给太虚宗施压，想将宗门清查一番，这当然不可以，真让他们肆意进出，我们太虚宗在天下面前真的要颜面全无了。”
“不让查看便是心虚，上一代掌门为了破这污蔑，以身作则，夜以继日修炼，他本就离渡劫只有一步之遥，很快就到了冲击渡劫这日。”
九殊轻叹一声：“他失败了。”
顾清绾心里猛然一跳，久久无法言语，她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为了宗门如此冒险，上一代掌门或许有过侥幸心理，但应该更多的是无畏赴死吧。
其实这事情无论他成功或失败，都可以打消其他人的猜疑。
成功了便不存在被恶意揣测的天门封闭之说，失败了便更能证明清白了，掌门以身证明清白，身死道消，旁人再抓着不放，倒是有赶尽杀绝之意。
九殊：“现如今不过是看起来相安无事，其实内里暗流涌动，已经有许多位大能压着修为不敢突破，他们怕失败后身死，但一日一日消逝的寿元也是扎在他们心上的一根刺。”
顾清绾消化着她说的话，隐约明白了她心中的顾忌，“你怕他们旧事重提，对太虚宗不利。”
九殊纠正她，“事实上，他们已经开始这样做了，近几百年下山的弟子被以各种理由威逼利诱投了其他宗门，而他们为了断绝太虚宗的传承，甚至重修规矩，只要身具灵根，便是五行灵根也收得，比起需要苦心苦修的太虚宗，这些宗门更得其他人的心意。”
顾清绾细眉深深皱起，“太卑鄙了。”
作为顾家这种修仙世家出来的孩子，她比谁都明白，五行灵根收了也不过是放置着罢了，大门大派更愿意将资源倾斜在资质优秀的人才身上，而不是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更加清楚这其中的卑鄙，如果一开始那些人来的是太虚宗，或许还能有所不同，但若是其他宗门，除非有贵人相助，不然一生便是碌碌无为。
九殊倒是淡然，“告诉你这些，是怕你着了其他人的道，你也不用气愤，那些能被轻易收揽的人，我太虚宗也不屑。”
墙倒众人推，在北尘剑仙锋芒下蛰伏已久的那些人，或许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顾清绾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依旧难掩忿忿不平，“不一样的，自己不要的和被抢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九殊被她逗笑了，双手抓起她气得鼓鼓的两颊揉搓，“哎呀，这么生气啊？”
“好了好了，别为这事情生气了，给你个东西。”
九殊像哄小孩一样，从怀中掏出一块两掌长一指宽的东西。
像是一条帕子，但这竟然是由极其稀有的灵蚕丝做成，就算是只有这一点，也价值连城了。
灵蚕丝是由灵蚕吐出的蚕丝，丝丝缕缕都含着精纯的灵力，是制成仙服的极好材料，可惜，一只灵蚕三年才吐一次丝，中间还只吃灵植上最嫩的新叶，实在难养。
顾清绾来不及深思她为什么有这般东西，只是下意识推拒道：“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贵重？”九殊的面色有些古怪，似乎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态度弄糊涂了。
这只不过是灵泉空间的蚕宝宝吐出来的丝被蛛婆婆织起来消遣的，可能是得到的太简单容易，她一直不觉得这是多稀奇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灵泉空间的每一样东西拿出来都足以让世人眼红。
除了那只学鸡叫的鸟崽子，九殊暗自埋汰了一下小白。
她控制住自己看没见识人一样的眼光，满不在意的将东西塞到顾清绾手里，不由拒绝道：“给你的就收下，算起来你入门也没给你拜师礼，以后补给你，这个就先当个添头吧。”
她都这般说了，顾清绾再拒绝反而不好，只能收下，“谢谢师姐，这就很不错了，不用再补了。”
九殊敷衍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顾清绾见状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将那东西拿起来细看。
“能织出这幅图像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这是顾清绾的第一感觉，光是看着，她都感觉到心情明亮起来，悠然惬意油然而生。
九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是挺温柔的。”
入手清凉的帕上绣着一副春日踏青图，绿野做底，温顺可爱的小鹿，与美丽梦幻的蝴蝶在花丛中漫步，图上的边缘处可以看到飘扬的枝条和其上栖息的一只白鸟。
简单又不失温馨。
九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灌注一点灵力进去试试。”
顾清绾指尖轻点了一下这帕子，溢出一点灵力。
“哗啦啦。”
帕子凭空浮起，在半空中不断变大，转瞬间就变成一丈长的毯子。
顾清绾好奇地上前，“这是？”
“一点小把戏。”
九殊点了一下小鹿的两颗眼睛，“我加了一个飞行阵法和防御阵法进去，加之本来就是用灵力纯净的灵蚕丝织成的，所以只要花费一点灵力，就可以运行好久。”
顾清绾感动极了，想必是刚刚自己说过要出门一趟的缘故，又表现出一丝紧迫，想不到师姐竟然想得这么周全。
“师姐，你真好。”她坦然地露出微笑，完全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喜爱溢于言表。
第一次做师姐的九殊耳尖泛红，强装镇定摆出一副长辈的嘴脸，“尽会撒娇，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