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时代不同,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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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此处,无心道人却是望着面前那一碗清茶,怔怔出神,他所历经的几千年风雨,似乎尽在这一碗茶水里,他不由得感慨道;“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啊!”
“历经磨难无数,一生求道,终不得善果,为此老夫曾坐定望天,三天三夜,最终明白,此生进阶,怕是遥遥无期,所以,入元婴巅峰之后,老夫便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了其他方面。”
“其他的方面?”林轩有些没听明白,在他看来,若一个修士停止了对大道的追求,便如凡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一般,如此一来,还能生出二心,用在其他修炼之上?
况且,地球道统鼎盛时期的门道,多如牛毛,现下所言,大道三千,然而实际上,真正的旁门左道全部加到一起,远远不止三千。
便是林轩最为熟悉的阵法,丹药一道,在那个时候,就有着诸多不同的门派。按照无心道人的说法,末法时代以前,地球之上,有丹修,符修,儒修,道修,剑修等等,流派无数,道法无边,甚至连专门研究阵法的阵修也曾出现过。
然而,如今的仙道,除却一派大同的道修之外,其他派别的修士,几乎湮灭不存,整个道统,一片凋零。曾宣及天下的那些道教盛典,其中提出的三千道门,十万道术是何等的宏伟浩荡,随便拿出一门来,便足让后人研习一生,更别提全部刨根究底了。
可在看如今,道修之外的其余法门道术,全都化为乌有。
眼睁睁的看着仙道从繁荣盛世,慢慢走向灭亡,无心道人可谓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他忽然想起,数千年前,在地球仙界还保留最后一丝毫光之时,那些底蕴极厚,传承无数的大宗大派,曾放宽了招收弟子的条例界限,抱着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妄图将天下所有拥有灵根修为的修士,教化成才,以求保得道法之根。
本愿虽好,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此举非但没有让大宗大派的香火得以延续,反而更加加快了道统的灭亡。
曾有卜算大仙,占天卜卦,以自身气运掐指窥得一丝天机,传言天下修士,如果没有大宗门派贪功冒进的举动,末法时代起码会推后整整一千五百年。
可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一场闹剧,原本一千五百年后才会法是浩劫,却是直接提前了。
至此,道法图穷,算是真正走到了尽头。
这一席话,在林无涯和林轩两人听来,却是各有各的感受,林无涯的比林轩的年纪稍微大一些,尽管林轩的修为远远超出了眼前两个老者,但在阅历见识之上,却是完全无法相比。
所以,林无涯非常能够体会无心道人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可以想象,就算当时他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在举世变革,浩劫浪潮之前,单独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绵薄的。
在那种让人无比绝望的情况下,还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将精力投入到其他方面,此般行径,已经足以让后人敬仰,即便载入史册,也绰绰有余了。
可无心道人最终却选择了隐世埋名,甘愿为这一切背负起沉重的枷锁,数千年如一日。
便是书中圣人,也莫过于此了。
林轩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会打心底佩服对方了,如果这种心性的修士都不能得到后人认同和敬佩,那么谁又有这个资格呢?
虽然林轩是出生在浩劫之后,但至今拥有一身的神通,难道就当真全是因为自己努力和天赋得来的结果吗?别人怎么回答,林轩不知道,不过他对自己还是心知肚明。
无论再狂妄自大,也得有个底限。
若无前人掘土,后人又怎么铺路?至今地球道统没有灭亡,从某一方面来讲,就是因为这些奉献一生,牺牲了一切,却是默默无闻的隐世修士所成。
他们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应该高兴才对,虽然仙法比不得盛世之下的三千道门,十万道术,但至少没有真的走向末路。
后人能以此立足,待时机成熟,必再造辉煌。
至少,林轩是这么想的。
在碰到无心道人之前,本来林轩对自己以往所作出的丰功伟绩,还算满意,虽不至于名垂青史,但也绝不是碌碌无为。
然而,解禁封禁大阵,引来灵气倒灌,恢复仙界本来面貌,这种事情与无心道人一比,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人家可是为了仙界存亡,孤注一掷,甚至不惜封印了自己元神,在穷途末路之下,还在绞尽脑汁的为仙道另寻出路。
仅此一点,林轩打心底的那点小小骄傲,在无心道人心系天下的大道之前,顿时荡然无存。
古云:“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当下,林轩便以无心道人为镜,可正本心,前尘为鉴,更让他明白了以往不曾明晓的道理。
他沉下心境,却是想起一件事,暗道:“既然他能为爷爷指点迷津,又何曾不能为我指点迷途呢?不耻下问,才是一门大学问。”
“莫论修为看高低,莫以外貌论内在,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不曾想到过的道理,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
这一刻,林轩暗中做下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希望让无心道人成为自己往后道路上的一个引路之人。
此般想法,并非是林轩心血来潮,临时而定。不知为何,他在无心道人身上,看到了一丝无名道士的身影,那个历经三生三世都无法证得大道的无名道士,不正是无心道人在现世的映射吗?
为之不同的是,前者老骥伏枥,志在天下,哪怕暮年老矣,也未有放弃,而后者则是,固执己见,目光短浅。
他二人,虽不在同一个时代,但却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端。
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则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