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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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师兄……
昏迷前隐约见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人腰间别着一把文剑，身上裹着青衫，面如春风桃李世面，笑起来却宛如春水，这便是闻十二，他被称作“玉面小郎君”的十二师兄。
闻十二瞧见眼前满身浴血的少年，哽咽声自喉咙中溢出，他恍然想起许多年前师父就是这般将小师弟从北海捞回去的。
北海水被染成了红色，师父的白袍也落上了刺目的红，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小师弟活不了了，他却是硬生生熬了三个月，受尽煎熬痛苦，小师弟的命是从天道手里抢回来的命。
就算很多年过去，闻十二想起时都不禁湿润了眼眶。
他上去将人抱起，怀里温温热热的躯体透着一些微弱的气息，是活的。
不似当年那般死气沉沉。
闻十二一步一个踉跄带着小师弟离去，直到身影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带吴平凡去了哪里。
耳边依稀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一只黄橙色的小雀鸟飞到窗沿边那盆君子兰上，借着枝叶一晃一晃去打量这面前的男子，男子生的有七分俊美，尤其是在陷入沉睡时，面部轮廓还带着一丝柔和，原本小雀鸟是不敢接近于他的，它本能畏惧面前人的存在。
但见这样乖巧睡着的男子，雀鸟扑棱着翅膀，落到吴平凡的额头，想要附身去啄他的眼睛，谁料一抬起小脑袋，就对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那把剑就指着小崔鸟，剑锋锋利，小雀鸟下意识瑟瑟发抖起来，一个不下心，踩了底下人的眼睛，将人硬生生给踩醒了。
一双明若星辰的黑眸睁开，眸底带着并未褪散的血色，血色中满是茫然，他伸出手，缓缓抚上自己的眼瞳。
看不见了……
他忽的想起霍忘剑那极为强大的后遗症，看不见实属正常。
在耗尽全部灵气将异魔兽剿灭后，他的身躯就跟一块被吸尽的灵石一般，毫无生气。
再看内里，那双始终横于所有灵根之上得冰灵根光芒逐渐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其它六只灵根相互媲美，制约，毫无出众之点。
他依稀记得昏迷前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记忆中的十二师兄是个放荡不羁得浪子，他是这样说自己的。
无时无刻都浸泡在男欢女爱之中不可自拔，如今却是一身青衫，看着极为朴素淳朴。
他抬手，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塌上，旁边霍忘剑灵有些担忧的盯着他瞧。
“我无事。”他淡声道，又不是受了什么要死的伤，自然是无伤大雅的。
就是不知边域城里如何了，那群人还活着吗？还有娇娇……
想起那道粉裙身影，他迈着步子，在被师兄立下的超高门槛绊倒时，吴平凡才恍然明白，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边域城。
嗅着鼻间清新的青草香味。
这是十二师兄的随身洞府，人族修士一旦达到那个境界就能凝聚出属于自己得洞府，十二师兄是连师尊都称赞的绝世之才，天赋能和明渊师兄作比。
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以往在山上，他渡过的雷劫，十之八九都是闻十二引来的。
不仅如此闻十二的阵法每每破阶，都能引的天动万象，令人乍舌。
在小师弟苏醒后，闻十二落子的手一顿，他微微失笑道：“师弟醒了，我去瞧瞧他。”
随后他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那只执着白子的手轻轻落下，面前如玉光滑的棋盘上，露出美人惆怅的双眸，美人面目忧愁，轻托着下巴，眼底藏着些许星子，一如她快濒死前瞧见的遍地火海，还有成群闪着红眸得异魔族，就跟梦魇一般，想要将她浑身撕碎。
花娇娇手猛的将自己圈住，随即蜷缩成一个小团儿，口中喃喃道：“幸年，幸……年……”
“师弟！”闻十二清朗的声音稍远即近，他上去便用力搂着人，死活不肯撒手。
见师弟一脸沉闷，浑身僵硬着不肯动，他伸手轻轻抚过小师弟眼前，发觉小师弟面色不改，他微微怔住，“霍忘剑的后遗症？”
他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事。
闻十二瞬间板着脸去：“那该死得异魔族，早该杀到他们老巢，将他们全部都砍光！”
“你且相信师兄，师兄能治好你，实在不行我们冲上云霄宫，去找大师兄，他是最疼你的，肯定会有法子。”
“很快就好了。”吴平凡低低应了一声，师兄得话莫名让他安心，只是他眼中还想着某道身影，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师兄，我要出去。”
“外面多事之秋，你出去做什么？出去喂异魔兽吗？”闻十二蹙眉，“在师兄的洞府好好休息，你要什么我便给你带什么。”
“帮我带个人。”吴平凡毫不客气道。
原本以为小师弟会当做没听见的闻十二石化在原地，曾几何时小师弟就未曾问他要过一样东西，如今却是明晃晃去要，他顿时露出一点笑意，上去抱住小师弟道：“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师兄也替你将人带回来！”
吴平凡淡淡“嗯”了一声，就算穿的翩翩君子，十二师兄却改不了里子里那般熟稔的模样。
而庭院后，那株秋海棠前，盯着两个男子搂搂抱抱的某人垂下眼眶。
小师弟有了师兄，应当能受庇护，日子定然好过一些，何必带着一个拖油瓶呢？
就连她自己都清楚明白，自己这个拖油瓶，拖累了不少人，小师弟心甘情愿，她却……无路可退。
失去灵力的巫修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花娇娇曾几何时都未曾这般厌恶过没有丝毫灵力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边域城那上万百姓，落于异魔族之口，耳边还有嚼碎骨头的声音，犹如梦魇生生将她折磨的心智失措。
她背过身，恍然间听到小师弟对闻十二道。
“是一个头上别着跟你一模一样簪子的女子，脚踝上各有一颗铃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