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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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盘的没有炕，一大一小相拥在一处，脚下各放了一个暖和的汤婆子，这一觉睡得出奇的沉，直到外头隐隐传来敲门声，才惊醒内里的人。
“夫人，该起了。”来请人的是指派伺候阿言的小厮平安，他接了世子的吩咐，来接二人去花厅用饭。
屋内没有点灯，睁开眼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里。
李娇娥从榻上披了夹袄起身，还未曾摸到烛台，就惊动了榻上的小儿。
“姐姐，你在哪里？”阿言猛的惊醒，发现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且身边拽着衣裳也不见了，十分害怕。
李娇娥连忙答道：“我在屋里，你别怕，姐姐马上就把烛灯点上。”
砰的一声响动，伴随着一压抑的闷哼声。
李娇娥痛的躬身捂着自己的膝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真他娘的疼哎。
“姐姐，你没事吧！”阿言听到动静掀开被褥要从榻上起身下来帮她，却被李娇娥给制止了。
门外候着的平安也听到了内里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夫人，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奴才进来给您掌灯?”
话音刚落，屋子里已经盈盈燃起一光亮，须臾间整个室内都亮堂许多。
李娇娥转身朝着榻里走了过去，而后拿起被褥上的夹袄给阿言穿上，这才朝着外头回话：“不必进来，我们马上就出来。”
“是。”平安十分听话的应了，没有半点逾矩。
二人穿戴妥当，便跟着平安去了前面花厅用膳食。
她们过去的时候，裴琰瑾还未曾入座，据说是出去办事儿了。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阵阵马蹄声，而后一身风雪的裴琰瑾从外头跨入了庄子里，甩手就将马鞭子朝着身后扔去，半点没有在意旁人是否能接住。
不过跟在他身边的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那马鞭子被他们稳稳的接在手里。
二人的视线从裴琰瑾身上渐渐的往后移去，转瞬间就被那些小厮扛着的粮食给惊着了。
那麻袋上的标记分明就是他们藏在大雁山里的，怎么就被他全部拉到了这里？
“裴世子，这粮食是我们的，你怎么能——”强取豪夺四字她不曾开口，就被裴琰瑾出言打断。
“本世子就是怕你担心这粮食，所以快马加鞭命人给送到了这里，等你去京城落脚之后，这些粮食便会陆续送去将军府。”裴琰瑾入了花厅。
丫鬟已然端了一盆热水供他浸手，只见他拿了帕子擦干了手上的水迹，解下外袍，落座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看向还站着的二人：“怎么，你们难道不饿吗？”
李娇娥是被方才他所言给小小的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是误会他了。
于是，拉着阿言入座。
晚膳比午膳精简了少许，不过还是十分丰盛，尤其是最后丫鬟居然还捧了一盏燕窝递给了李娇娥。
裴琰瑾倒是吃管了这些，用罢晚膳还有要事去处理，叮嘱了李娇娥和阿言早些歇息，明日要赶路，就离开了。
一大一下捧着盛着燕窝的碗盏面面相觑，到底吃完了才离开。
窗外的雪花依旧下的很大，许是下晌睡得多了，他们两个居然都睡不着。
“姐姐，你说爹爹他现在怎么样啊？”阿言翻了个身朝着李娇娥身边挤了挤，小手依旧紧紧的握着李娇娥的手。
李娇娥仰面躺着，看着灰蒙蒙的青帐顶，也想知道贺林轩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不过在阿言面前她只能隐藏着这些担忧的情绪，侧首道：“阿言，要不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阿言一听她要给自己讲故事，高兴极了，愈发热络的凑了过去。
夜半寒风凛冽，大雪将至，好在队伍历经多日终于抵达到了边疆旁的一个小镇上。
许是目的地就在眼前，原本都已经打算要歇着的大军，忽然听得前头来的将士下令，让他们在继续赶路。
“将军，他们都赶了许久的路了，要不今晚就歇一歇吧！”齐鸣身边的福禄难得为这些新兵求情，不为旁的，只因为将军他自个都冻的满手满脚生了疮。
然而齐鸣却并没有打算要停下的意思，“你传令下去，若是他们不想在这风雪路上过年，就给本将军咬紧牙关赶至大营，那里有热水热饭供给，不比在路上吃风雪强？”
前面的人隔着近，自然是听见了齐鸣的生意。
两相一比较，定然是觉得能赶去大营过年最后，遂不用福禄传话，他们率先跟着队伍出发。
行至了一段路程后才发现，大军中间居然中断了，不多时竟行成了两拨人马。
前面的大军鼓足了干劲儿，后面的则是懒散不想再走了。
贺林轩跟随着前面的队伍走着，脚下的鹿皮靴子还没湿透，里头的棉花还是暖和的，这让他比旁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跟在他身侧的几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福禄看着断开的队伍，脸上顿时生了怒容，握着马鞭子就去后头催促着众人前行。
众人翻过雪山岭，顶着风雪前行，越临近边疆，周围便再无可遮挡的东西了。
那雪花砸在脸上生疼，不少将士都用胳膊挡在脸前，而那胳膊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齐鸣也下了马背，领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终于在不知道是第几日的夜晚，他们看到了前方的篝火以及一个个营帐。
欢呼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更有甚者，相拥着互相喜极而泣。
他们总算能在年节这一日赶到了边疆大营帐。
“福禄，你且同御林军先行打探一番，看看现如今是谁在管事儿！”齐鸣挥动了手中的旗帜，示意大伙儿先行停下。
队伍不动，立刻让大伙儿起了疑心。
原本跟在贺林轩身边的那几个熟稔的人早在人群中走散了，当然，这也少不了贺林轩故意为之。
抵达到了大营，他们就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了。
至于日后，还是少接触些为好，毕竟他是要归入玄字军的。
福禄去而复返，跟着他一块儿来的还有以为虬髯大将，身上的铠甲闪烁着银光，与这漫天雪地一样耀眼。
“属下黄仁彪参见将军。”来人撩开衣袍，单膝就要朝着面前的齐鸣跪下。
刚抵达这边疆，齐鸣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甚熟悉，但能见到有人来迎接自己，就证明军中尚且没有大乱。
况且来之前，他也打听过了，这黄仁彪是威远将军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