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猪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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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没了旁人，贺林轩索性将外裳给褪了，光着膀子，手持一把剁骨刀朝着地上的野猪走去。
猪血流了一夜，早就放干净了。
只见那剁骨刀从猪腹落下，小心翼翼的开膛剖肚，这个时候是不能割破里面的猪肠肚胃，刀尖划到胸腔隔膜处暂停，然后迅速的从直肠处割下所有的“白下水”。
一股子浓浓的酸臭味扑鼻而来，熏的贺林轩差点没将早饭给吐出来，掏出那些“白下水”扔在了木盆里。
随即，手腕一转，再继续剖开胸腔，拿出“红下水”一并扔入，掏干净这些后，又用清水将整个猪腔清晰干净。
贺林轩不耐烦搭理这些下水，一手揪着猪耳，照着野猪脖颈处割了一圈，双手一使劲儿，“咔擦”一声，那猪头应声被他提在手中。
猪身子“呼啦”一下分成两扇子白净净的白条肉。
等将猪肉分割成若干份儿，冲洗干净后便装在了竹篓子里，装不下的则是悬挂在厨房的屋檐下。
想着一会儿接了李娇娥与小儿回来，由她来处理。
他这忙碌了半天，那边李娇娥与小儿则是在张大夫家玩的不亦乐乎。
郑氏与张开阔中年丧子，在白庙村也没有亲戚，平日里除了来看病的再无旁人上门来，遂今儿个见着李娇娥带着阿言，甭提多高兴了。
尤其是阿言那孩子小嘴巴巴的哄的二老笑的十分开怀。
“爷爷，我爹他打了好大一头野猪，等会儿回家我亲自把肉给你送来。”萧一言趴在炕桌上，双手不住的比划。
郑氏伸手摸着他的脑袋道：“爷奶不吃，咱们岁数大了，牙口不好，吃不了肉，都留给阿言吃。”
猪肉价贵，哪怕是不吃，拿去宜安镇上也能卖很多钱。
有了钱，这二丫就不会嫌弃贺三郎父子二人了吧。
郑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娇娥，欲言又止。
李娇娥与他们不熟稔，但见郑氏与张大夫都喜欢小儿，遂也在旁哄着阿言。
不过，这郑氏眼神怎么老往自己身上飘，莫不是她哪里不对？
“郑大娘，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李娇娥被她打量的有些不是滋味。
郑氏见阿言盯着自个一个劲儿的瞧，哪里肯当着他的面与他说李娇娥的事情，没得让孩子听了忧心。
“老头子，你带着阿言去外头收拾收拾晒的草药，我有话要单独和二丫说。”郑氏杵了一下张开阔的身子。
张开阔吹胡子瞪眼：“说啥说，外头那些话有啥可说的。”
他最是厌烦自家老婆子学舌。
郑氏瞪了他一眼，张开阔立马灰溜溜的领着阿言去外头打理草药了。
“阿言，乖，和爷爷去外面坐坐！”张开阔下了炕哄着小儿下来。
萧一言挪了挪屁股蹲坐在李娇娥的身旁摇头：“我不去，我也要听。”
对于小包子如此黏着自己，李娇娥心里十分熨帖，不过还是劝着他去了外头。
屋里没了旁人，李娇娥略抚了抚衣襟：“大娘，您有话不妨直说。”
她这模样倒是让郑氏有些赧然。
“二丫，大娘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这两日村里风言风语的都在传你和刘二狗之间不清不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李娇娥蓦地抬起头来，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抹不安来，“可是刘二狗在村里胡言乱语？”
郑氏摇了摇头，“是村里的那些妇人们，听说刘二狗来治病，那处不行了，便胡乱猜测，后来不知怎的就说到你头上了。”
李娇娥略一思忖，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那过往的一切，忍不住扶着炕桌干呕了起来。
“这、这是咋地啦！”郑氏心惊，连忙替她拍着后背，又给她倒了热水。
李娇娥眼角泛红，双眸里满是水光，慢慢将那日的事情同她说了个七八分。
郑氏一听她这话，再瞧着她那害怕的样子，还有啥不明白，当即将人给搂在了怀里大骂：“这天杀的刘二狗，实在是该死，好孩子别怕，幸亏有贺家三郎护着你，往后啊你可莫要往那无人处去了，要洗刷什么的就往下游走，下游人多，或者来找大娘，大娘陪着你。”
李娇娥被她揽在怀里已经好了许多，闷声闷气的应了，不过心里还在计较着到底是谁在村里散播的流言。
“二丫，贺家三郎是个好的，你若是愿意，大娘就给你做媒，让你们二人成亲，好堵住村里那些人的嘴。”郑氏拍着李娇娥的后背道。
李娇娥从她怀里脱离出来，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外头传来了小儿的欢呼声，以及贺三郎同张大夫的说话声。
“大娘，贺大哥把我当妹妹，我也只把他当大哥看待，至于您说的那件事，还是不要提了。”
郑氏脸色微白，“好孩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贺三郎欺负你了？”
“没、没有。”眼瞧着外头的人就要挑了帘子进来，李娇娥连忙出言阻止她再继续，“我还小，不想那么早成亲。”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已经进了屋内，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外头的日光。
“我来接你们回家！”贺三郎将手中的一条肉朝郑氏递了过去，“山里打的。”
郑氏连忙回过神来，视线来回在二人身上逡视了一番，忽的一笑，哪里还能有不明白的。
“你好不容易打的一头野猪，拿去卖了，不用给我们。”郑氏推拒，不肯接下。
贺三郎向来话不多，直接将手里的肉撂在了桌子上，看向炕上还呆坐着的人努了努嘴，“娇娥，同我回去！”
李娇娥立马起身与他一块儿出门。
郑氏还未曾来得及相送，门外已经传来了小儿欢快的告辞声。
阿言被爹爹牵着手，忍不住皴了皴鼻子，先是闻了闻李娇娥的手，然后又转头闻贺林轩的。
这一闻当即呼出声来，“爹，你的手好臭，是不是上茅房没洗手。”
说罢挣脱开来，逃到了李娇娥的另一边。
李娇娥抬头一看，贺林轩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杀猪到底是为了谁？